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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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八、九。
厉大海眯了眯眼,目光落在角落里正低头玩手机的第九个男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说:“就他了。”
夜店经理涎着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厉总,这位虽然是我们店的头牌,但他从不跟客人发展任何脖子以下的行为,恐怕不符合您的需求……”
身着深绿天鹅绒缎西装的青年抬起头,正好与厉大海漠然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撞,报以专业的热情微笑致意。
厉大海移开视线,冷嘲一声:“不过是一群鸭子而已,怎么着,还变着花样卖?”
“哎呀,厉总你也晓得,咱们这家夜店可是全北市最有名的,连大明星王xx和吴xx都来过咧!”
经理忙给厉大海倒了一杯威士忌,挤眉弄眼道:“我们家这位男公关打小得了痔疮,治了十多年了,唉,还是这老样子,只能让他陪陪酒。你看那边那几位少爷怎么样?长得讨喜又干净……”
厉大海喝着小酒,边听经理人喋喋不休的介绍,有一搭没一搭地瞧两眼那俊俏的n1男公关。
不得不说干这行的男公关之间还是存在巨大差距的。
这家夜店装修得极富现代主义风格,紧跟新时代的潮流,花大价钱从美国运回来一套能闪瞎人眼的旋转灯设备。另八名鸭少爷脸上的粉底在诡异的紫光下苍白如鬼,吓得厉大海一哆嗦,赶紧望了望那第九个头牌男公关洗洗眼。
“把他叫过来。”
厉大海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得厉害。
经理:“厉总,他不卖的。”
“陪酒还不成吗?”厉大海瞪了经理一眼,咕哝道:“可惜了,难得有个看上的。”
经理赶紧吼了一嗓子:“韩振!过来!”
“来了来了。”
韩振顺手把最新款水果机揣兜里,悠悠地走到厉大海这边的卡座坐下。
两人隔得这样近。在厉大海打量韩振的同时,韩振也在观察着厉大海。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位仿佛能将商务正装穿成保安服即视感的英俊壮男,十分为难:“系统,他怕是头熊吧,我这小身板不可能压倒。”
系统:“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振皱眉,正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厉大海忽然灌了一整杯酒下去,抹了把嘴,指着他说:“我今晚就包他了!”
经理:“嘘…厉总,最近严打,轻点声。”
厉大海趁着朦朦胧胧的醉意,无理取闹道:“我不管!我就要他!”
经理面露犹豫:“莫非您想跟他盖棉被纯聊一夜?”
“我可以让他做上面那个。”
厉大海豁出去了。
经理摇头,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这位头牌男公关是我们店最后的净土。2018年,要紧跟□□的政策改革,杜绝违法犯罪,走向和谐社会。”
厉大海:“发展才是硬道理。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经理:“我不听我不听!”
厉大海:“……”
可怜韩振年纪轻轻下海做鸭,自诩是个啥也不懂的半文盲,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背得磕磕绊绊,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他俩到底在说啥。
厉大海:“你叫啥名儿?韩振?”
“嗯。”
厉大海:“我头一次见出来做鸭的用自己本名,你难道不该取个杰克、托尼之类的艺名吗?”
韩振一本正经:“其实这是我的艺名。”
“哦……”厉大海若有所思,“不愧是头牌,果然不一样。”
韩振一时想不出话来接下去,露出了腼腆羞涩的笑容。他这张脸加上这副表情简直如薯条蘸番茄酱般绝配,秀色可餐,连每天都能见到他的夜店经理和众鸭少爷还是感到分外惊艳。
厉大海如遭雷击:“……”
太、太犯规了吧!
长成这样居然还不卖身?
“你的那个痔什么病,真的治不好吗?”
韩振:“对啊对啊,啥方法都试过了,医生说我这是堪比晚期癌的不治之症。”
老鸨义愤填膺:“唉,太惨了。可能是上天都嫉妒我们家振振的美貌,害得他失去了菊花呜呜呜……”
厉大海颇有些失望,“算了,我还挺喜欢他的,聊天也成。”
他爽快地掏出卡付了包韩振一夜的账单,在看到那个数字时眼皮抽了抽,心想,真特么贵。
以至于这位家财万贯的上市公司总裁都忍不住怀疑道:“是不是弄错了?聊一晚上要这么多钱?”
经理微微一笑:“没有弄错,我们家振振是按小时收费的。”
“这样啊。”
厉大海心好痛。
现在才六点钟,厉大海与韩振约了八点在某五星级酒店见面。他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实在无法忍受那些丑鸭的热情似火,起身离开。
他坐在厕所隔间的马桶盖上抽了一支烟,清醒了一下,忽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那么一大笔钱,买点啥不好,居然买了个男人陪聊一晚上,连点肉渣都见不着影。
“砰”一声厕所门开了,一群鸭少爷扭着屁股走进来补妆,一边闲聊。
“气死我了,今天那个高质量总裁居然又被韩振抢走了!那么多客人都为他神魂颠倒,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卖菊的还有活路吗??”
“就是就是。不过他长得确实好看,不瞒你说,我近期最大的目标是挣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