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是什么?

海,是温柔包容的涌金洞。

随着浪花翻腾,那些被丢进去的秘密和不堪,都能在瞬间消失无踪。

但海,更是翻云覆雨的无情手。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不堪,都会被任性的巨浪掀得高高的,随意抛洒到人前。

你避无可避,你难以遮掩。

因为,你有罪。

……

不过一个小时,文家与邢家包的帆船,便停靠在了一个美丽海岛的码头边。

看着岸边像果冻一般的蓝绿色透亮海水,方辰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刚将行李放回酒店,她便飞奔到了沙滩上。

“这颜色好美啊!就像硫酸铜溶液一样!”

方辰身旁的文珈听到这句,不禁笑道:

“你这个形容也太渗人了吧?我都不敢下水了!”

落在后面的其他几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

自知失态,方辰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便脱下防晒衣,拉着文珈一起去浅水区域戏水去了。

邢觉非好不容易藏起了嘴角的笑意,那扑通通的一颗心,却在抬头的那瞬间失了守。

此时,方辰早就脱下了湿透的长袖泳衣,换了身连体的虾粉色的常规款。

这泳衣没有袖子,两根细细的吊带打了个蝴蝶结,正随意地趴在女孩瘦削的肩膀上;她下摆那圈小小的荷叶边裙边,则随着动作上下翻飞。

鲜活,粉嫩,又可爱。

刚开始发育的少女,曲线还不甚明显,身体显得有些瘦小平淡。但这样的平淡却在海水的映衬下,变成一种摄人心魄的妖冶。

妖精才有的冶艳。

揣着掩不住的悸动,邢觉非强自挪开目光,深呼吸一口,一把将头猛地扎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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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好春联和“福”字,又在门口挂上两个灯笼,童朗拍拍手,动身去了厨房。

虽然外婆盲了,什么热闹都看不见,但少年还是坚持在大年三十这天下午,爬上爬下忙了老半天。

因为他看得见,因为他……很想过个热闹年。

保姆小曼早在一周前就放假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年这顿年夜饭,童朗要亲自下厨。

“肉肉,要不要外婆帮忙的啊?”

丁丽芹摸索着来到厨房,在外孙身后站定。

童朗放下手中那条处理到一半的鲈鱼,转身说道:

“不用了,我这手艺您还不放心啊?”

丁丽芹闻言呵呵一笑,心里却在叹气。

她这外孙,太苦了。打小就没了娘不说,偏偏又摊上个寡情的爸爸,除了给钱,其他的一概不关心不过问。这孩子寄居在她那贪得无厌的二女儿家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挨打挨骂不说,还要包揽家务。

在十来岁便学会了做饭,童朗这手艺,又怎么会不好呢?

但丁丽芹心里这些话,却没办法和同孙儿说起。

毕竟大过年的,谁都想听点高兴的,谁都想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啊。

童朗看着外婆颤巍巍往回走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洗净了手,将她扶到了沙发旁边坐下。

“您边看电视边等吧,我这边很快的。”

说着,他将频道调到中央台。这会儿,里面雷打不动地播着《一年又一年》。

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个来自湖南的大家庭。

画面里,小小的客厅的大圆桌旁坐了快二十来个人,虽然挤得连抬手夹菜都困难,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屋子掩不住的幸福感,被火锅蒸腾的热气带得到处都是。

童朗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个诺大的客厅,果然是空荡荡的,连说话都带着回声,完全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气氛。

也难怪外婆会坐不住了。

那自己就再多做一个汤吧?热热乎乎的,外婆吃了兴许能高兴点。

童朗想着,又再次走进了厨房。

十一点出头,将丁丽芹送回屋睡觉后,童朗来到了阳台上。

不远处已经有人家在放礼花了;楼下则偶尔有小孩兴奋的叫闹,夹着爆竹声一起传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

那年寒假,因为姨妈住院,童朗被姨夫送到了南江,难得地在美兰苑过了一次春节。

除夕那天夜里,方辰拉着他在楼下玩起了烟花。

路灯昏暗,童朗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方辰手上盛放着的那簇花火,就是他那时唯一的光亮。

两个小伙伴玩着玩着,很快就将一大袋烟花玩了个干净。

方辰看上去斯文秀气,却偏是个胆子大性子野的。玩到最后,因为离烟火太近,又太过兴奋,新棉袄上被她自己烧出七八个洞来。

“完了!我妈看到了,非打死我不可!”

她一边假模假样地用手擦着泪,一边从指缝里偷瞄着童朗。

“你别哭,我、我来想办法。”那时的童朗最见不得方辰的眼泪,“要不然你就和邢阿姨说,是我把烟花弄到你身上好了!”

“肉肉,你真好!”

方辰拉起男孩的手,表情有些得逞之后的狡黠,又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这陈年往事,童朗不自觉就轻笑出声。

小时候的她就是这样,有很多小聪明和小心思,却还是简单得让自己一眼就能看穿。

因为小姑娘从来不在他面前隐藏。

童朗也一样。

方辰现在在干什么呢?那边有烟花吗?她会不会晒得黑黑的回来?不会游泳的她,在水里会害怕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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