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门外，雨仍旧淅沥沥不停，夜幕更盛。雨打在身上芃芃才发现自己因为发火儿没带着伞出来，此时要想转过头去多少有点难堪。
“伞。”李倾推门出来道。
芃芃接过伞，不停落下的雨水让她多少摒弃了些怒气，冷静下来，自己也觉得好笑，在一个基本算素不相识的人面前，为什么生气呢？莫名其妙！
不知道说什么，芃芃快速穿过了街道。
李倾站在店门口，看着芃芃一直消失在街道对面的身影。
打开灯，家里只有芃芃一个人，老米同志今晚医院值班，老米的爱人同志出差了，明天才回来。爹妈都不在，芃芃没睡着，也没有像平时睡前一样站在阳台上看着车辆串流的街道发呆，而是躺在床上盯着房顶。没来由的气闷，翻了几页书，看不下去，调暗了灯光，钻进被子里，拿起手机想要玩儿一会儿游戏。
一条微信就蹦出来了，接下来又是几条。
——是季臣。
微信的内容让芃芃觉得更气闷，有的是问芃芃为嘛没等自己的，有的是诉说刚去投诉水吧的过程何等义正词严，有劝说芃芃和自己一起去berkeley的，当然还有一条少不了是表白的，辞藻的热烈，让芃芃想把手机扔地上。
手机上季臣仍在持续输入，猜想又是极长的一条微信，芃芃觉得头皮发紧，脑子里开始不自觉地翻出李倾刚才说过的话，越翻就越清晰。
要说清楚吗？不会有事吧？多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当面拒绝，至少能看到他的反映，如果有什么事还好马上处理。
芃芃出了口大气……
要么还是说吧！让他说得越多，拒绝就越难堪啊。
拿起手机，措了半天的词——“季老师，您很优秀。但是我想我们不合适，对不起。留学的事情我会自己努力，就不麻烦您了，多谢您的资料，谢谢。”芃芃按了发送键。
奇怪的是，芃芃发完微信之后，季臣再没回过来。
芃芃起初有点担心季臣，拿着手机等，奈何一天下来实在累，等着等着……不一时就昏昏睡过去了。
夜色安稳的凄迷。
李倾站在大门口的伞下面，抬头看了看对面大楼的12层，灯光已经熄了。
辉子递了一杯茶：“我说李队，你觉得那个小子不地道为什么不直说？”
李倾一笑兀自喝了一口茶，茶香温暖：“还直说？我才说了一句她就急了。”
辉子笑得灿烂：“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这刑警界仙级技术流儿，绕不过去这条秀丽的小河沟儿啊？不能直说你不会转个弯儿？曲线救国嘛！”
李倾看了看辉子。
“比如你跟妹子说，‘你看我怎么样？比那小子帅多了吧？跟我吧。’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这不就‘舍身取义’了？这不就心满意足了？”冲着李倾挤眼，辉子坏笑道。
李倾嘴里含着一口水，眼神有些不清晰，这个动作让他脸上的线条很硬朗……看得辉子直发毛。
“怎？怎么了？”辉子磕巴道。
“我猜这会儿，老猫把数据传过来了。”半晌，李倾咽了水道。
辉子出了一口大气：“你把我吓死了……对！我完全相信他传过来了，你就没猜错过！”
倾城水吧二楼，电脑屏幕前，辉子指着老猫刚传过来的乐维大厦内手机信号实时点位图：“这是商场一楼值班室老朱的手机信号，这是四层帆达公司值班室的，五层的，六层的……十八层管理处监控值班室的……嗯，没什么异常。”辉子手指划过的每一个位置，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平面上的几个点，甚至有的点都是半交叠在一起的，他却能准确说出楼层，这让李倾都不由得笑了。
当初李倾去警官学院挑人的时候，几乎是在百十人里迅速注意到了这个大男孩儿，他的方位感和空间感，以及对数字的敏感颇为惊人，不是那种后天努力就能获得的成就，是天赋，气不得恼不得的天赋。就像这次行动之前，辉子奉命混在消防检查的办事人员里把大楼上上下下几百间办公室转了一遍，回来之后就能清清楚楚地记住每一层每一个公司办公室的位置，自然也记得晚间值班人员的值班室，平面的信号图在他面前迅速立体了起来。
“你怎么断定他们是通过手机联络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确定文物交易地点的？监控手机信号儿这种事情，王队他们干得溜溜的，更何况是在晚上，就这么几个点位，三更半夜有新的手机信号进入大楼非常明显的。对方要是像描述得那么狡猾，怎么可能用电话联络？而且如果事先约定好交易地点，来的人也不一定要带着电话啊？”辉子道。
李倾没言语，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
时间接近午夜，23:40分。
李倾随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代码，屏幕上刷了几行乱码一样的数据出来，然后竟然出现了一张监测图。
辉子低头把监测图看了一遍，然后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张图……还是乐维大厦。可是……哪里不一样了？
李倾指了指几个空位：“这是他们的所在位置，很好，都屏蔽掉了，对方看不到咱们。”
这声“很好”是夸奖被他们称为“老猫”的毛建志的，他是个电讯设备高手。
“对方？”辉子忽然眼前一亮！
对方的监控图？！
他们也在监控手机信号？！
“什么情况？”辉子直起腰，不可置信地盯着李倾，“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