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人提审我们。”
这就是江仲想要知道的。为什么没有人提审他,去沈家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他不怕被抓。无论是被谁抓,他只要咬定李成茂,他死不怕要拖着李成茂一起死。
进了顺天府大牢,他们大吵大闹,自称自己有军功在身,将李成茂和陈老将军拉出来,摆着一副兵痞的模样。虽然沈敬元没死,他也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可是,自从五城兵马司将他送来刑部大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问过他,仿佛所有人都将他们忘记了,丢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不定罪。不提审。他怎么陷害李成茂。
“二哥,我们是不是栽了。”
身边兄弟的声音又传来。
“那陈老将军是常胜将军,朝廷里总有些根基,用些银子就能替李成茂脱罪。”
这也正是江仲害怕的。
他怕他这样闹起来也扳不倒李成茂,江仲攥起了拳头。
“你们胆敢将我关在这里,我是朝廷正五品武将官,正经的勋贵子弟……”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仲豁然站起身。
“赵大人。我们也是没有法子,请大人稍安勿躁。等到弄清楚了就将大人放回去。”声音虽然客气,却仍旧拉开了牢门,然后传来推推搡搡的声音。
是赵璠,赵璠被关了进来。
赵璠被关,难不成是事情败露了?
江仲顿时感觉到彻骨的凉意遍布全身。
江仲怔愣着,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响。
紧接着狱卒上前打开了牢门,有一个人弯腰走进来。
江仲想过很多次再见到李成茂时的情形,却没想过这一天到来了,他已经换了心境,从前他是断定他会赢,赢了之后拿着赵璠给的银子,再也不用回到边疆去。
赵璠也进了刑部大牢……
这一刻,他知道他输了。
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江仲,”李成茂道,“我对你们兄弟如何?你哥哥犯了军法,我还拿出自己的银子送与你哥哥的家眷。我可有亏待你们兄弟?”
若是之前,江仲定然会装作诧异的模样,反驳李成茂,在所有人面前说,他是听李大人的命令行事,他会跪在地上求李成茂救命。
而今……他做戏来又给谁看,李成茂既然能来到这里,朝廷定然是信了李成茂。
被关了这么久,早就磨光了他的耐心,听到赵璠被关的声音,他心里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事到如今,不如将他心底的话说个明白,“我哥哥追随你那么多年,被你一句话违犯军纪,就地正法。我向你身边的人打听清楚,我哥哥不过是在军中赌了两把,你根本就是因为我哥哥曾冒犯你的官威……”
原来是因为这个。
李成茂看着江仲,“你们兄弟都是糊涂人,你哥哥倒卖军粮被我抓个正着,看在他跟我多年立有军功,我虽然处置了他却在军中为他遮掩,我几次三番跟你说明,你却仍旧不信,想出这样的法子陷害我,你看看你身边的兄弟,就要因此丧命,若是你再杀了沈家人,为了你哥哥一条性命,你要害多少人?说是为了报仇,你可因此拿别人的银钱?”
江仲睁大了眼睛。
“说什么替兄长报仇,不过贪那些银钱,边疆毕竟是苦寒之地,”李成茂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兄弟一早就不该来投卫所,说什么大丈夫当精忠报国,血染疆场,说的简单,到头来不过是空话。”
“未杀敌、擒敌一人,就死在这里,也是你自己选的归路。”
江仲忽然回想起和哥哥一起去卫所见到李成茂时的情形,他从来没想过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当时他们兄弟是真的想要驰骋疆场为国效命。
江仲眼看着李成茂要离开,从此之后他又要陷入无尽的黑暗里,不知道何时再有人听他说话。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江仲道:“大人,赵参议赵璠不止是要害大人,还想要对付陈老将军,是我一时贪心被人利用……”这个时候,他应该说句实话。
李成茂一怔,耳边顿时传来赵璠刺耳的声音,“江仲,你敢诬陷本官。”
“赵大人给我们的银子,我就放在老槐树胡同的那处宅子里。赵大人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们一千两,就算我们被五城兵马司抓住,赵家是勋贵,五城兵马司向来是勋贵兼任,赵家会想法子将我们兄弟弄出去,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受李大人指使。”
“放屁。”
赵璠大喊大叫。
“我们只要下手杀了沈家人,御史言官就会递上去弹劾李大人的奏折,”江仲吞咽一口,“我说的句句属实。”
一阵吵嚷声过后,崔奕廷站起身,阴暗的大牢里也亮起了灯。
江仲几个人眯起了眼睛,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牢房里面站着的都是穿着官服的官员。
皇上命所有刑部的官员陪同审理此案,李成茂和江仲的话已经再清楚不过,加上暴跳如雷的赵璠。
这个案子也该落定了。
崔奕廷看向书办,“写清楚,这可是要呈给皇上御览的。”
书办忙颌首称是。
李成茂终于舒了口气。
田允兴出的主意真好,他这样问江仲果然问出了江仲的心里话。
郑敏也跟着看向几位一起审案的大人,“各位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江仲咬出了赵璠,接下来就该审赵璠。
郑敏道:“我提议将李大人的案子和盐引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