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迷迷糊糊地听到如妈妈说话的声音。
“七小姐现在可和从前不一样了,安怡郡主那边刚送来了帖子,宫里又来了人。”
如妈妈说着看向床上的张氏。
不过两日,太太的脸色就变得蜡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如妈妈正想着,张氏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太,”如妈妈惊喜地喊了一声,“您醒了,是不是渴了,奴婢去拿水。”
张氏摇了摇头,没精打采地撑着眼皮,“你说,谁……谁来了?”
如妈妈不禁怔愣,半晌才低声道:“是宫里来人了,正在前面见七小姐。”
宫里来人了却没人告诉她。
张氏挣扎着要起身,“给我……换衣服……我去看看……”她才是当家主母,姚婉宁算什么,宫里的内侍怎么能跟姚婉宁说话。
如妈妈忙上前搀扶张氏,“太太,宫里的内侍知道太太病了,这才没有打扰,太太现在养好身子最要紧。”
张氏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酸软说不出的难受,“不行……我得过去……”硬拉着如妈妈才站起来。
如妈妈立即道:“快……快让人去看看,宫里的内侍走了没有?”
一盏茶的功夫,小丫鬟跑过来,“太太,内侍见了七小姐已经走了,听说是要皇后娘娘要召见七小姐。”
张氏睁大了眼睛,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她怎么敢绕开我……就……她还以为这个家里真是……她管不成?”
张氏喘着气,“将她给我叫来,我要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如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爷将家交给七小姐。宫里来的人也是讲明了要见七小姐,太太说要跟七小姐讲规矩,那不过就是气话,七小姐那伶牙俐齿,过来了也是给太太添堵。
“太太……”如妈妈想要劝说。
就听外面道:“亲家夫人来了。”
母亲来了。
张氏的眼泪不做主地掉下来挣扎着要去见张夫人,还没有走两步,张夫人已经进了门。见到张氏的模样,张夫人顿时惊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张氏泣不成声。
如妈妈将下人带出去。张夫人才道:“姑爷说你穿着鲜艳的褙子在小书房里和五老爷单独见面,你还哭了,可有这样的事?”
看着母亲锐利的目光,张氏低下头。
“你啊。”张夫人皱起眉头。“怎么做出这种事,就算是有话要说也得带几个下人跟着,更要穿得规规矩矩,你连这个也不懂得了?”
“女儿没想那么多,只是听说……”
“是嘉宁长公主的事?”张夫人低声道,“姚五老爷已经去了我们家向你父亲赔罪。”
张氏的手不禁一颤。
姚宜之还去了父亲那里赔罪,只要想想姚宜之的好处,她的胸口就涌出滔天的恨意。为什么她嫁的是姚宜闻不是姚宜之。
张夫人接着道:“你父亲觉得姚宜之尚主也不是坏事,这门亲事做成了。你和嘉宁长公主多了层关系,姑爷再也不能拿这件事说你。”嘉宁长公主进了姚家,难道还不能压制姚婉宁,张夫人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好,不但解了女儿眼前之忧,将来行事也会容易很多。
所以公爵爷的意思是,想扳回脸面,为了日后打算,就要设法帮姚宜之。
张氏愣在那里,父亲也要帮姚宜之尚主?
张夫人道:“我这两日去趟长公主府,透透口风,等到春闱姚五老爷榜上有名,这亲事也就好办了,万一长公主来看你,问起你来,你就要劝说长公主,让长公主拿定主意,嫁给姚宜之。”
竟然还要她劝说长公主。
张氏胸口如同被压了大石,让她呼吸不得。
那是她喜欢的人,她怎么能去劝说让长公主嫁给他。
姚宜之将来尚了主,就不可能再来她这里,不可能再教欢哥。
他们再也不能私下见面。
听着张夫人的话,张氏抬起眼睛,目光迷惘,半晌才颤声道:“若是,姚宜之没有考上呢?”
就像当年她没能嫁成姚宜之那样,姚宜之万一没有考上这门亲事也就说不成了。
张夫人看了女儿一眼,“长公主有这个心思,姚宜之就不会考不上,春闱不说了,定然能取上,接下来就是殿试,殿试是由皇上亲自主持,为了皇家脸面上好看,就算不点个状元,也是个榜眼、探花,身为驸马又是状元及第,将来不论做什么事都容易些,你别忘了还有欢哥。”
张氏吞咽一口。
张夫人伸出手来将让张氏躺好,低下头在张氏耳边,“该忍时就要忍,忍一时之气图的是将来,皇上只有个羸弱的大皇子,明面上端王又没有子嗣,将来端王放出来,你说,欢哥会怎么样?”
张氏紧紧地攥着锦缎褥面。
“养好身子要紧,你的富贵还在后头。”
张氏红着眼睛,“女儿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被人算计……”
女儿说的是姚婉宁。
张夫人点头,“不光是你一个人气她,盐引出了差错,勋贵都受牵连,自然有人帮你整治她。”
……
“娘娘,殿里还加炭盆吗?”
躺在软榻上的顺妃摇了摇头,“我父亲那边有没有消息?”
女官低声道:“这次两淮闹盐引,没有牵连到大人,可是陈文实去了宣府,没有选老爷一起过去。”
她真是白“病”了一场,病在宫里。她是为了避开锋芒,免得陈文实出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