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一早就歇下了,张氏让人注意着那边院子里的动静,一直睡的不太安稳,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被如妈妈晃醒了。
“什么事?”张氏心脏慌跳个不停,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如妈妈忙道:“七小姐那边说院子里进了人,就将所有的家人都吆喝起来。”
听说院子里进了人,张氏立即来了精神,“真的进了人?去了哪里?进了婉宁的屋子?”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张氏顿时浑身抖擞。
如妈妈摇摇头,“就是落雨那丫头半夜里起来嫌屋子里的炭盆太凉,要去下屋里换炭,出了屋子就看到院子里有人影晃过,这才叫了一声。”
张氏有些失望,慢慢地躺回引枕上,“只看到了个影子?”
“可不是,”如妈妈道,“管事的说大约是夜猫或是什么大鸟落下来,这门上都有下人守着,怎么就能让人到了七小姐院子。”
院子里开始有人走动,张氏听到声音皱起眉头,很快紫鹃进来道:“七小姐那边不敢睡觉,让人禀告了老爷,老爷已经起了身,让管事带着所有家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查看。”
不过是看到了一个影子就这样折腾。
张氏眼睛一跳,胸口如同被压了块石头,说不出的憋闷。
这一圈找下来要多久,所有人都别想安生地睡觉。
自从那个姚婉宁来到京里,她几乎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张氏躺下来。“我肚子不舒坦,让外面不要闹出声音来。”
如妈妈应了一声。
张氏又想知道,院子里到底是不是来了贼人,又抬眼看如妈妈,“你盯着些,有什么消息就来告诉我。”
结果折腾到了天亮也没有找到贼人,姚家的护院吃过早饭才去歇着。
张氏感觉到疲累,躺在软榻上,看欢哥在床边玩耍。听着如妈妈说话。
“还是没找到,老爷让管事从庄子上挑了几个人,晚上就在墙边守着,免得再吓到七小姐,现在家里又是聘礼又是嫁妆,一个不小心真的要出事。”
张氏冷笑一声。“我嫁进来的时候前前后后也是快一百抬的嫁妆,那时候姚家才几个家人守着。”
如妈妈低头称是。
正说着话,欢哥忽然抬起头来看张氏,“母亲,您是要给欢哥生个弟弟吗?”
张氏一下子被问愣在那里,不知道欢哥这话从哪里听来的。半晌才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妈妈笑着道:“八爷想不想要个小弟弟。”
欢哥摇了摇头。“不想。”
如妈妈笑着在一旁劝,“太太再生个小少爷陪着八爷玩。”
欢哥在一旁问,“陪着我玩,玩什么?”
“什么都可以玩啊,陪着八爷跑,玩弹弓,扔石子儿。去庄子上钓鱼、打鸟,将来还可以一起读书……”
如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远。张氏看着欢哥的小脸发愣。
欢哥仍旧在摇头,却说了一会儿就又将手放在张氏肚子上,“母亲什么时候将小弟弟生下来。”
她什么时候将孩子生下来,张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总听到别人说,谁家的小妾掉了孩子,她觉得是件很容易的事,却没想到生在她身上就这般难。
有了孩子之后,姚宜闻对她和颜悦色起来,仿佛回到她才进门的时候,姚婉宁闹出的那些事渐渐都平息了。
姚宜闻还张罗着让管事找乳娘,又寻了两个京里的厨子伺候她的饭食,除了去想姚婉宁和肚子里孩子的事,她真觉得日子舒坦起来。
张氏忽然觉得有些困倦,正想要歇一会儿,海棠过来道:“太太,老爷让人将丹桂接回来了。”
丹桂?
张氏撑起了身子,丹桂和孙妈妈一样因为姚婉宁被逐出了姚家,她在姚宜闻面前说了几次好话,姚宜闻都不肯将丹桂放回来,却怎么现在……
张氏正想着,丹桂快步进了门,立即跪下来向张氏磕头,“太太,奴婢总算又见到太太了。”
丹桂瘦了不少,一看就是在外面吃了苦,如今满脸都是欢喜,“老爷说太太怀了身孕,身边要人照应,就将我带回来,”丹桂遇到这样的喜事不知如何是好,“太太想吃奴婢做的桂花枣糕,奴婢这就去做。”
丹桂就要去厨房,张氏将她叫住到身边说话。
丹桂将这些日子遇到的事都说了,眼泪也湿了帕子,“现在好了,现在又回到太太身边伺候,只盼着日后再也不离开太太。”
看着喜极而泣的丹桂,张氏一时茫然,手不知不觉地放在小腹上。
姚宜闻变得欢天喜地起来,随着程姨娘的月份越来越大,张氏也孕吐越来越厉害,姚宜闻眼睛仿佛能冒出光亮。
丹桂低声道:“太太好好将养,将来再生下个哥儿,七小姐也出嫁了,这个家还是要太太管着。”
“这孩子在这时候来是太太的福气。”
张氏摇摇头,她一心想要将这孩子打掉,怎么会是她的福气,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洒在她身上,她忽然觉得很暖和,刚刚闭上眼睛却觉得肚子一动,明知道这个月份不可能会有什么动静,可她就想到孩子身上,说不定真的是孩子动了。
这孩子。
张氏忽然觉得一阵欢喜。
……
“太太那边好像安静多了。”童妈妈低声道。
不知道是因为程姨娘和张氏相继有了身孕,还是祖父的病刺激到了父亲,父亲整个人突然之间变了个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