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走武青云的正是全真道龙门派法眼宗的第三代弟子兼掌门人姜绵。
且说姜绵在合欢岛上,一无所获,逗留了一段时日,从海路又返回了中原。
武青云五岁便开始学文习武,因姜绵与武治平有些交情,武青云便也没有正式拜师,武青云一直叫姜绵姜叔叔。姜绵经常到武府走动来往,顺便教武青云几招功夫。武治平给孩子起名“青云”,亦是希望这个独生儿子,他唯一的孩子,将来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因为武治平对儿子特别宠爱,不忍武青云受太多筋骨劳累之苦,对于武青云的拳脚功夫,武治平并没有特别上心,直到武青云八岁,武府变故之时,武青云也算不得一个真正的习过武之人。
且说,姜绵带着武青云跃上屋脊,这边朱煞在后面追得正紧。姜绵夹着武青云跃下屋脊,振臂掠过高墙,转而掠上一株参天古树的树梢,无奈十一月的树木,树叶已几乎落尽,无法隐身,朱煞也已起身跃上了古树,姜绵回身,出其不意,一记“金丝绵掌”打在朱煞的两眼之上,遂夹着武青云跃下古树。姜绵深知以自己的武功胜过朱煞已是不易,又带着一个孩子,不宜与朱煞久斗。对付朱煞这等草包,实在应该用点智慧甩掉他,跑为上策。姜绵用尽全力,夹带着武青云向前飞掠。
天色稍晚,武青云又不敢太睁眼瞧,但见隐隐约约一重重屋脊在他们脚下退过。彪形大汉,在后面紧追不舍,竟没有落后太远。
姜绵道:“朋友,我们无冤无仇,只是各为其主,你又何必非要致一个孩童于死地。今日,咱们可否做个朋友,阁下若能手下留情,放过一码,姜某必定感激不尽,来日必报阁下的大恩。”
“少废话,我招魂手朱煞,从来都没有手下留情的习惯”朱煞瓮声瓮气地答到。
姜绵只是想借说话之机,分散转移朱煞的注意力,想想要怎么样才能摆脱朱煞的穷追不舍。朱煞是什么人,姜绵太了解了,他恶名远播的朱煞怎么会轻易与人结交,他也从来不可能对任何人手下留情,除非为了利益。
姜绵看见下面的一处宅院,曲廊蜿蜒,松树重重,他突然一伏身,夹着武青云蹿了下去。天已见黑,这宅院中灯火却尚未点亮。姜绵蹿下去的突然,朱煞还未及反应,暗中跌足。
姜绵趁着朱煞跌足之际,掏出怀中的暗标,向着四个方向,“嗖,嗖,嗖,嗖嗖”各扔一只,打得枯叶翻飞,伴着风声,朱煞凭听觉,分辨不清姜绵的方位,左边一趟右边一趟,前前后后,后后前前,朱煞一时之间找不准姜绵的位置。
此时姜绵夹着武青云在曲廊中三转两转,已不见踪迹。
出了曲廊,转出武府大院,姜绵拉着武青云,一路跑,一直跑到远处山上的枯草丛中,二人趴在山上观武府的动向。
直到过来三更天,聂逢吉,苏文进,才带着人马,抬着几大箱的金银财宝,离开了武府大院。走之前,还放了一把火,武家大院,尽数葬身于火海之中。
姜绵带着武青云从枯草丛中爬出来,已是天亮。武青云的脸上尽是灰道道儿,那是泪水掺着泥土在小小的武青云脸上留下的印记。
“武府毁了,汴州城,是不能待下去了,他们还会继续追杀的。现在我们去邺都找你爹去。一路上少爷免不了要受罪了。”姜绵对武青云说到。
此时姜绵也有自己的盘算,他私下想着,当今皇上,怎么可能是军权在握的武治平的对手。此番武治平被逼到如此之境地,必定是要反了的,自己救下武治平的独子,必定是新朝最大的功臣,到时候自己想要什么地位,想借朝廷之力统一禅门派,称霸武林,这一切岂不是唾手可得。
“姜叔叔,我不怕受罪,我想找到我爹,我想学好功夫,我想给我大娘和二娘报仇,我想杀了大奸臣聂逢吉和苏文进。”武青云鼓着嘴,坚定而又气愤地说到。
两人在山边的枯草乱树中躲了一宵,等到天色微明,才慢慢摸到大道上来,姜绵在市镇上,偷偷买了两匹马代步脚力,乘势出了城门,取路赶往邺都方向。
为了躲避追杀,姜绵带着武青云没走主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难走的小路。两人一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翻过了山,又沿着水的岸边跋涉,赶了十五日有余。这一日在路上,不觉错过了睡觉的时刻,走了很久也遇不着一处村坊。山道崎岖,天色渐晚,阵阵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令人感毛骨悚然。此时武青云感到饥累交加,只想有个客栈歇息一下。
连年战乱,加之水旱灾害,天下元气大伤,流寇四起,四野残败荒凉。两人又行出十多里,终于进到了一个小市镇上,哪知道市镇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
二人又行了数十里,到了一个靠山的小村庄,村边残破的碑牌上,可以隐约看见“赵村“二字。”二人进村远远就看见挂着“易安客栈”招牌的简陋农房客栈,姜绵高声道:“店家,店家!”无人应答,只听见山谷的回声。
二人进得店去,只见院子内地下倒着四具尸首,腐臭扑鼻,看来死者已死去多日。姜绵走近看那尸体,有一具尸体尚且可以看清轮廓,死者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男子皮肤白嫩,像是达官贵人。姜绵疑惑着:“在这等小山镇里怎么会有如此面目清秀的达官贵人?”
姜绵四下一瞧,门窗残破,到处一片散乱,姜绵用手将倒扣在地上的一个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