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老太爷生前的叮嘱,以及府中连续出的事故,林唐氏这才从此信佛,可一下子若是让她从富足生活换到日日吃斋念佛她也受不住,这才改为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平日里得空抄写经书,偶尔也会去京都附近寺庙走动走动,只是年岁大了,慢慢懒了身子才在家中修建佛堂。
香桃听完,似是明白起来,口中喃喃道:“怪不得老夫人虽然穿着简朴,屋里陈设看着也不奢华,但桂花姐姐却说屋里的东西贵重着,可要仔细伺候呢。”
香芹收拾完屋子,拿了个篮子,坐在香桃旁边扯丝线,准备绣花时备用,见香桃自言自语,瞥她一眼哼道:“你懂什么呀,我爹原是老爷身边的管事,他曾跟我说老爷送给老夫人的那个香龛,别看外观陈旧不咋地,那可花了不少银子,听说是宫里出来的古董呢!你个乡野丫头也就得了大小姐青眼,才能在这房里伺候,若不然,连在外头洒扫都别想呢。”
“是是是,我这辈子都要感激大小姐的,大小姐人又好,心又善,我就打算一辈子跟着她,好好伺候的。”香桃真心感激林炎冉,才顺口说出这番话来。
香芹奇怪的看她一眼,也不说什么,继续手里的活计。
香桃写完一张放旁边晾着,等墨干,又铺了一张新的,嘴里却不得闲的好奇问道:“那老太爷的那个妾室呢?死了吗?”
香芹点点头,似是惋惜的叹一口气道:“那也是个苦命的,老爷也没了,后来儿子也没了,她受不住打击就跟着去了,所以呀,老夫人那儿才格外看重霆哥儿,有什么宝贝都先紧着他,连带的乔姨娘日子也好过……”
两个丫鬟没事便东一句西一句的一边做活计一边八卦府里的事情,倒让香桃又知道了许多人事。
林炎冉轻车简从,带着琴姨直奔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玉宝斋,在里面挑了许久,最后选了一条通透碧绿的翠玉佛珠送给祖母,又给琴姨买了个白玉镯子,琴姨说什么都不肯要,两人正站在店门口争执推攘着,一男一女进了店。
“哟,这不是将军府的林大小姐吗?”樊芙斜眼溜过林炎冉手里的镯子,勾着嘴角嘲讽道:“大表妹这是要送人哪?这玉镯看着水头还可以,给一个奴婢戴她受得起么?”
林炎冉顿时冷了眉目,扫一眼她身边的男子,樊栋昨天半夜还没离开赌场,一大早上的就陪着妹妹出来逛街,也没见困顿模样,反而收拾妥当,面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神情,看样子是昨晚赢了不少钱,才有这番姿态。
看回樊芙同样骄傲嚣张的模样,淡淡道:“大约奴婢眼里头人人都是奴婢吧,琴姨可不是一般人,受不受得起这玉镯子,也不是表姐管得着的。”
“你!这死丫头……”樊芙正要发作,被樊栋拉住,十分不高兴,回头道:“哥,你拉着我做什么?”
樊栋没理会她,只是眯着细长的小眼睛,打量林炎冉许久,才认出来她就是昨天在酒楼里的那位白衣公子。
于是,上前笑着招呼道:“昨日在酒楼里不知道是林大小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家妹不怎么懂事,在府上叼扰,若有得罪之处也请大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包涵。”
“……”林炎冉直接无视他,将手里的玉镯套在琴姨的腕上,准备离开。
“哥,你说什么呢?怎么回事,都不帮着我的!”樊芙见哥哥模样,懊恼的低声提醒,谁才是她亲妹妹。
“你懂什么!”樊栋将自家妹妹拉到一旁,道:“且不说你现在寄居在将军府里,凡事都得看他们脸色行事,别一个不小心把关系弄僵了,对父亲不利。再者,昨日我和丞相公子在酒楼里吃饭,碰到三皇子对她可是客气着呢,若是好好利用一番,让你哥哥我巴结上三皇子,哼,别说父亲仕途无忧,就是你我二人要什么富贵没有?!”
樊芙听着前半段话,原本还想反驳说现如今将军府都由着姑姑说了算,林炎冉一个未成年的小孤女能翻出什么大浪,要巴结,那也是姑姑和二表妹。要她对林炎冉低头,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