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立春以来便晴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一场春雨,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陆晼晚竟是有些犯起懒来。
清瑶打着帘子进来时,便见着陆晼晚还一身慵懒地斜卧在美人榻上,手上还执着一本青色的册子,正摊开了被她压在手下。
窗子还开着,清风夹着雨丝飘了进来,清瑶不由得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上前去。
“我刻意留的窗,你可别给我关了。”阖着眸子,陆晼晚面无表情地说道。
闻声,清瑶有些讶异地朝她看去,却见她依旧比这双眼,抱怨道:“姑娘现在倒是会享受了,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这会儿又是风又是雨的,你若是想养会儿神,也随手搭件外衣在身上。”待会儿若是冻着了可又有的苦头吃!
撇着嘴,清瑶终究是没有去管窗子,折身往里面走去,很快便拿了一件外袍出来,二话不说地替陆晼晚盖上。
见她皱了皱眉,清瑶轻啧一声:“不想盖也得盖着!你若是不为自己想,倒也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想想啊,若是你再有个什么好歹,受苦受累的还不得是我们!”
听清瑶这样说,陆晼晚即便是想安心地闭目养神也是装不下去了。睁开眼,风华潋滟,陆晼晚有些好笑地看向清瑶。这丫头当真是愈发放肆了,什么话都敢说!
“二姑娘,我看清瑶就是皮痒痒了讨打!”夏喧从外面进来,却也是打趣着。方才清瑶那一番话,她进门的时候可是听得真切。
“呀,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竟然敢打趣起我来了。”见状,清瑶便也笑着反驳了回去。索性她与夏喧感情甚笃,两人之间常常开这样的玩笑,关系也越来越好。
轻笑一声,陆晼晚倒是十分享受,歪着头看她们打闹。
“姑娘可别想着看奴婢们的笑话了!”夏喧见陆晼晚这样。也不由得笑了。抬眼见陆晼晚怀中还摊着书册,夏喧眉头一皱,上前替她将书收了起来:“说过多少次了,这样儿看书会看坏眼睛。姑娘你偏偏不听。”
“是是是,我错了!”见她们俩皆是一副“你错了”的表情,陆晼晚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顿时模样诚恳道,“以后我都听你们的。好不好!”
清瑶没有说话,但却是眉尾一扬,明显在说“你知道就好”!
“差不多就得了!”见状,夏喧扯了扯清瑶的胳膊,提醒她道。这小丫头,倒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陆晼晚也是笑了,索性是睡不着的,也不愿再在榻上躺着了,干脆起了身,将清瑶盖在她身上的那件袍子放在一边。抬步便要往小书房去。
“才将将说的,这便忘了?”夏喧上前将她拦住,皱眉看着她。
陆晼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挑了挑眉。得,这俩丫头才是她的主子!
“这几日,外头有什么动静?”既然不让她做其他的事情,那她坐着听她们说总可以了吧。
走到梨花圆桌边上坐下,陆晼晚抬眼望着两人。
“倒是有,不过都是些无聊的人说出来的无聊话,不听也罢。”
自从舜天王府里传出来陆霏宁发疯被禁足的消息。京城的大小茶楼酒肆便火爆开了,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无外乎都是冲着流言而去,又带着流言而归。
“说来听听。”
见清瑶这副不愿意说的模样。陆晼晚便也知道肯定是有对自己不好的消息,不然这丫头也不会这般耍性子。然,流言蜚语于她而言,不过是清风拂耳,听听便也就过了,大多都做不得数。也不必太过当真。
房中鎏金三足香炉里焚着檀香,满室温华。
拗不过陆晼晚,清瑶便捡着些无关紧要的话与她说了一通,最后还嘟哝着嘴抱怨了几句:“那些人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想想就气人!”
“好了,你也说那些人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夏喧上前宽慰了几句,好不容易将清瑶安抚下来。
外面的细雨连成丝线,如今都已经下了大半天却还未见停,陆晼晚本想着雨后出去走走,见着这连绵不绝的细雨,也只好作罢!
最近几日,又不曾听到赵子离的消息了,是已经在准备离开了吗?夏子清口中他要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终归还是在意,想着想着,陆晼晚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此时听着竟也有些烦闷。
“二姑娘可是饿了?”见她不说话了,清瑶试探着问道。这么半天,也该吃点儿东西暖暖胃了。
谁知,陆晼晚却是摇了摇头,朝窗外望了一眼,索性起身走了过去:“不了,我想再休息会儿 。”倾身将窗子关上,几滴雨水打落在衣袖上,很快便被衣料吸收了去,看不见半点痕迹。
垂着眼睑又重新躺回美人榻上,陆晼晚这次倒是自觉地将之前那件袍子披在了身上,侧身朝里边躺着,不再言语。
猜想她或许是真的累了,清瑶与夏喧也不再在房内多逗留,相视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压伤房门,看着屋檐下滴答的水珠,两人便往耳房的方向而去。
也不知道外面的雨持续了多长时间,陆晼晚是当真睡着了。头一次,有人入梦。
赵子离一身银装铠甲,胯下高头骏马,手挑长戟迎战杀敌。
战鼓声、厮杀声,声声入耳,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身处另一个世界,陆晼晚甚至能清楚得感受到热血洒在脸上的温润触觉。可是,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