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春门城门中,赵军与郑军士卒的尸首交错在一起。
正在入城的赵军上前双手拉拽着郑军尸首的双脚,一路拖着,堆到门外。城门道里的尸首被赵军士卒拖开,清出一条道来。随即有人上前用清水洒道,清洗血污。
片刻后,马蹄声响起,李重九,张玄素,薛万述等人骑马,在赵军士卒的簇拥下,缓缓进入上春门。李重九没有想过自己第二次进入洛阳,乃是用这样的方式。
洛阳城内的战事犹在继续。
数日前那场大雨,令流经洛阳城的洛水暴涨,洛水将洛阳城一分而二。赵军舰队沿着洛水溯流直上,入城之处,洛水两旁巍峨的宫阙犹自耸立两边。
高楼对峙而立,高楼下往昔舟船如云的洛水早已是不见船舶,赵军舰队撞开拦河铁锁后,径直杀入洛阳城中。三十余艘战舰上,各运载着几十名至百名不等的士卒,他们沿着洛河直入洛阳城的心腹之地。
船头上的赵军士卒沿河向犹自抵抗之中的郑军士卒投射抛石以及箭矢。战舰上沿河而进,赵军士卒不断从小舟上下船,沿着洛水占据洛阳城的要处。
李重九登上春门旁的三重钟楼,登高而望,整个城的战局一览无遗。
洛水正在上春门的南岸,赵军战舰沿着洛水,向洛阳北城郑军进攻。相对于洛阳南城而言,北城的抵挡十分激烈,洛阳北市二十八坊,洛阳宫城都位于此处。郑军残余仍是不甘心放弃。
王世充虽是被擒。但麾下的江淮军,不愧是百战精锐,此刻仍是据城死守。甚至还有百名士卒阻在东门大街上,阻拦赵军逼近洛阳宫城的要道。不过这些人却被一涌而上赵军骑兵。直接在大街上砍翻。
没想到王世充被擒后,战况仍是如此激烈。
“禀告陛下,洛阳南城已是攻陷,南城守将郑国齐王王世恽。洛阳守将王德仁,赵亚卿皆已是被俘。”
李重九点点头,洛阳以洛水分南城,北城。王世充的兵力都在北城,所以如此快攻陷南城,也算在意料之中。南城一下,攻下洛阳北城,以及洛阳宫城只是个时间问题。
“陛下!”
李重九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但见单雄信立于侧。正要跪下行一个参拜之礼。
李重九连忙上前将单雄信扶起言道:“单兄。你与朕乃是贫贱之交。可不必行此大礼。”
李重九话刚说完,一旁的姬川就猛烈的咳嗽起来自顾道:“洛阳的气候,真是一日三变!”
单雄信哈哈一笑道:“多谢陛下如此看重故人。想当年陛下来二贤庄来投我单某时,谁料到今日风云际会。陛下竟成为一方之主,单某实在是欣慰但陛下今日已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因单某一人废了礼数。。”
李重九亦不由感慨,自己在七千寨时,只有王君廓,单雄信二人是与自己一并相识于寒微的,但贫贱之交感情最为深厚。正是富不易妻,贵不易交,达不忘恩,布衣之时,为人可以倨傲一点,而现在得志时,则必须懂得放下架子,发达之后,对昔日点滴之恩,更要涌泉相报。
说完单雄信重新拜下,郑重地行礼。
李重九想到当年七千寨被焚后,得单雄信收留之恩,托住单雄信的双手扶起道:“单二哥,以后有劳你再助我了。”
“单雄信,你这卖主求荣的狗贼,我王世充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但见身穿戎装的王世充被押上钟楼,李重九仔细看去这位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眼下正被四名赵军士卒押在左右,仍是在奋力挣扎。
李重九看向王世充道:“郑王,都为阶下囚,还挣扎什么?”
王世充将头一扬,看向李重九道:“你就是赵王李重九?”
李重九点了点头。
王世充道:“赵王,洛阳距幽京有两千里之遥,而据长安不过数百里,你背信弃义攻下洛阳,此举有碍名声,额日全额舍近求远,将来必为李渊所夺回。朕,不,王某愿意归降于你,为你镇守洛阳,抵挡李渊东出关中,如此不是大好。”
李重九听王世充之言,不由大笑道:“王世充你当真是三岁小孩吗?这话也会听信于你。”
王世充听李重九拒绝露出绝望的神色,但他还是不甘心道:“赵王,王某生平没有得罪过你,对赵国一向也是恭敬有加,但求你能够留我一命,如窦建德一般可以吗?”
李重九摇了摇头道:“不错,你是没有得罪过朕,但你早已是天怒人怨,今日要借你的人头,来成朕的名声,安抚这洛阳附近枉死的百姓。”
“李重九做人何必太绝!”王世充不由咆哮道,他先是大怒,这时王玄应,长孙安世,杜淹等人也是一并被押到钟楼之上。王世充见到王玄应,当即不由失态,父子二人相对大哭起来。
王世充哭得掏心掏肺,王玄应也是一般,昔日高高在上王家父子,今日如丧家之犬。
李重九道:“你弑君篡位的那一日,就应想到今日,无论是谁,换在朕这个位上,都必须杀你。尔也是一代枭雄,临死之际,何必效妇人之态。”
当下李重九道:“将王世充父子押至洛阳宫城下,告诉郑军立即开城投降!”
“诺!”单雄信抱拳答允。
王世充临被押之际,仰天长叹道:“洛阳乃王阙之地,是我王世充福薄,不能守之!”
众人无人理睬,将王世充推下钟楼。这时李重九看见赵军已从南城渡河,沿着天街直攻向城北,而赵军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