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男子有些略带沙哑醉意,却同样冰冷的声音传进孟之玫的耳朵。
孟之玫脑袋一片空白,就连后心被什么东西抵着也着实感觉不到。她不敢说话,亦不愿回头,只因她害怕自己失控。
桂花香气弥漫在二人周围,没有风,不凉;没有阳光,却有人手心渗出薄汗。黑夜静静,远处传来细细的流水声,虫鸣蛙叫都是那般清晰入耳。唯有那句问话被孟之玫抛之脑后,忽略不答。而身后的人也没有再问。
许久许久,身后的人慢慢将手中的酒盅与孟之玫的后心拉开距离。最终慢慢的将手垂下。他那双平日里透着千年冰霜的眸子,在此刻添上一丝疑惑与温情,他就这般定定望着眼前女子的背影。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她,这熟悉的背影就会如夜夜梦魇一般消失不见。
孟之玫站在那里,整个人都似被抽掉了魂魄。她虽没有回头,却能够感觉到他就在身后。她想逃,想要迅速跨前一步,然后跃身而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于是,她就真的迅速抬起脚,脚尖点地,翩身跃起。望见屋顶的那刻,她有一丝欣喜。却终是在笑意还未散开之时,感觉到腰部一紧,一双温暖的臂膀将她缠住。她的身子不自觉的一僵,紧抿着唇不肯开口。
“玫儿……”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喃,透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认出自己了?孟之玫心中一惊。
“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以为你是放荡不羁的女子,不该冷淡对你,更不该将你置之险地……对不起……”话语里,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与浅浅酒香。气息在她耳边拂过,如同一把刀狠狠刮着她的心窝。不见血,却让她整个人颤栗。
他是何等的尊贵男子,不同任何人亲近。不喜和任何人都说话。却唯独对自己道歉两次,说过他最多字数的话。干过他从未做过的农活家务……
往日里,与他相处的一幕幕如同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浮起。然而,只一瞬,她又恢复了清明。
“王爷好雅兴,小女不过是偶路贵宝地,不料竟受这等待遇。”孟之玫勾唇,脆声道。
一听这声音,宇文旭的酒骤然清醒。他的一双大手如触电般移开,无声落在孟之玫眼前,与她面对面。
“你不是玫儿!”他眸中深处有遮盖不住的失落。那脸,那张扬的笑容,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孟之玫,鼻子不像,嘴巴不像,眉毛不像,就连脸型也不像。
他转眸,不愿再看面前女子一眼。冷冷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夜闯王府?”
“她是欧阳杳,我的师妹!”
还未待孟之玫回答,便听对面屋顶传来一道温和儒雅的声音。由远及近,翩翩而来,扬起一头银发。
孟之玫心中一喜,欢快的唤道:“师兄!”
“好师妹,昨日师兄才告诉你民亲王府花园之中种满桂花,你便耐不住性子偷跑出来。”南宫岑仍旧语气温和的同孟之玫说话,转眸看向宇文旭的表情里多了一丝诧异与冷然。
“宇文兄,在下这个师妹生性好动,喜好调皮捣蛋。绝无恶意,还请你莫要怪罪。”
宇文旭礼貌颔首。眸中的寒霜如并冰般迅速冻结,只要不是孟之玫。这些人与他何干。“既是如此,欧阳神医请带她离开,若是想赏桂花,大可白日登门拜访,本王欢迎至极。”
“好!宇文兄果然大度!”南宫岑投出赞赏的目光,遂与孟之玫对视一眼,便朝宇文旭拱手。“告辞!”
宇文旭见眼前二人消失在视线中,他双手负在身后,纵身朝最远的一栋别苑跃去。
从民亲王府出来的二人,此刻都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孟之玫抬眸看着南宫岑,想要问他怎知自己在此?却是张了张嘴,没有问出口。
“下次,不要再这般鲁莽,民亲王府内设有阵法,若是你不小心触动,后果不堪设想。”南宫岑语气仍旧温和,面色却并不怎么好看,明显是对孟之玫的做法有些愠意。
孟之玫瞥眼看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悲痛。“嗯,绝对没有下次。”
如果,她知道此次来拿骨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会碰到他,她一定不会来,一定不会。
……
次日,孟之玫与南宫岑早早醒来,在住了半宿的客栈门口汇合,回了艾草村。
明日,便是聚集村民在稻场汇合的日子,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反而令她没时间去想昨夜的事情。
好在南宫岑也知道时间紧迫,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听话且力气大的伙计,听她差遣,帮她干活。
而这一忙,便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因着昨日只睡了半宿,沐浴后,她便很快入眠,沉沉睡去。
……
第四日清晨,孟之玫悠然转醒。想起今日要做的事情,她便说不出的兴奋。从上到下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又换了件灰色的粗布麻衣,便直接去了稻场。
辰时末,老村长带领着全体村民姗姗而来。
“今日欧阳姑娘有事要与咱们说,烦请各位认真听听。”老村长走到孟之玫身侧,提高嗓音道。
众位村民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笑容满面的点头,目光时不时瞟向孟之玫那身后的庞然建筑物。
孟之玫站定,起身向众位鞠了一躬,嘻嘻一笑,开口道:“想必我也不用做自我介绍了,众位也该知道我是谁。所以,有话我也不见外,照直说了。说来也惭愧,自打我到艾草村来养病,便没为大家做过什么。今日召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