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玫前半段的话,李炎庆听着很是受用。可后面那句令他有些哑口无言,却也觉得十分好笑。想来,这孟之玫也是个不愿吃亏的主儿。即便是求人,亦是这般不肯让步。
心下生出一丝玩味儿,打趣道:“天下岂是有这等好事?虽说二十两银子对我而言是芝麻大点的事儿。可本公子有何故要帮你?况且,本公子方才还救了你?”
孟之玫依旧是一脸淡淡的模样。
“如果李公子非要与小女子计算的话,那玉佩之事,花生之事又怎么算?”
“这……”李炎庆经孟之玫一提醒,这才想起李府发生的事情,心下生起一丝愧疚与感激。
“若不是你让我帮你,我又怎会被那么多人误会?你要知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的。”孟之玫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炎庆,心下却浮现出小厨房内的场景。
当时孟之玫与李炎庆说完玉佩的事情,李炎庆便出乎意料告诉她近日来,祖母与母亲的矛盾。心下生出一计,希望孟之玫能帮她。
于是,便有了老夫人别苑里的那一出。
其实,花生确实是大夫人指使莲儿下的,即使孟之玫不来,莲儿亦是会放在当日的晚膳中。
而这些,前一日李炎庆便统统知晓了。
他深知,若是大夫人让老夫人过敏的方法一奏效,那二人的关系,便只会一发不可收拾。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想法调解时,竟听家丁通报门外有位姓孟的姑娘拜见。
本是觉得惊喜,却不料遇见老夫人,加之老夫人对孟之玫很是喜爱,这才想出让孟之玫陪自己演戏。
而目的,只是为了让大夫人当众说出对老夫人的不满,而剩余的调解,便由他全权搞定。
“祖母与母亲和好后,我走出别苑,本想好生谢谢你,却听说你已回去。”李炎庆说这句话时,眸光闪过一丝失望,毕竟,没人同他分享当时的喜悦,甚是遗憾。
“好在,后来莲儿来告诉我,你家中的地址,并让我去找你抓偷玉佩的贼人。而我,也是按照你说的,怕惊动乡亲,便用布谷鸟的叫声做暗号,若你回应我布谷鸟便是示意我原地等你,若是回应猫叫,便示意我可以直接过去。只是不料……”
说到这里,李炎庆没有再说下去。看着孟之玫的眸中有淡淡的怜惜。
“所以,帮我一次。”
这句话,孟之玫说的很很轻,轻的似一阵风拂过,便能将其吹散。
此刻,孟之玫的心亦是无力的,她不知为何话里的语气会带着卑微。
她轻轻地抬头,看见黑漆漆的天空闪烁着无数漂亮的星星,究竟是星星点缀着夜空,还是星星被恐怖的黑色包围……
她在心中怅然一笑,黑夜还真是可怕啊!
即便是下定决心要做个强势冷血的人,却也是会因为父亲的一巴掌,因为变不出银钱来,无奈的在人前低头。
许是李炎庆感觉到了孟之玫低落的情绪,张了张口,说道:“好。”
一阵风轻轻地吹过,扬起孟之玫齐臀的发丝。伴着树叶颤动的沙沙声,显得有些惬意又有点凄凉。
她回道:“谢谢!”
……
二人走回发福男跟前时,一旁的黎尧目光阴寒的盯着李炎庆,一双拳头早已捏得指关节发白。
“这是二十两银票,现下欠债已是结清,爹爹的医药费就当是多日来的利息,自后两清,还望别再叨扰。”
孟之玫说完,见发福男战战兢兢的接过银票便没再做声。
反倒是一旁的李炎庆,在侍卫移开长刀时,狠狠的在发福男身上补了一脚,威胁道:“若是今后胆敢再来,就休怪我要了你的狗命!还不赶紧滚!”
古鸦见大哥终于没事了,这才赶紧去扶着,旋即大手一绕,带着两个壮汉逃命似的溜了。
见状,孟之玫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抬眸望望屋内,想必爹爹还未消气,便打消了进屋的念头。
转身面向黎尧,柔声道:“黎公子,当下去你家中抓人可是方便?”
黎尧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没好气的甩袖,朝自家方向走去,只留下孟之玫与李炎庆面面相窥。
黎尧愈是往前走,心中愈是愤怒。
明明自家相公在场,还叫别的男子过去私聊,借钱就借钱吧!岂是要说那么久?再者,自己又不是外人,怎就不唤自己一同过去。
当然,他更加气恨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要功名没功名,要钱财没钱财,武功又平平,这才将这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别人。
这番想着,隐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刚想回头说些什么,却见身后不远处的二人相谈甚欢,霎时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祖母说,待下月父亲回家,便一家搬到京都,可是把母亲高兴坏了。”
李炎庆正高兴的说着下午调解之事。便见自己与孟之玫隔着距离的地方,缓缓站进一个人。
“你……”李炎庆想训斥,却恐怕惊了旁边的孟之玫,终是没有开口。
反倒是孟之玫茫然的看了黎尧一眼,将方才要说出的恭喜又吞回肚子里。
“方才二人不是聊得喜眉笑眼,其乐融融吗?怎得又一言不发了?”黎尧看看孟之玫,又看看李炎庆,有些明知故问。“莫非是有什么话不能被我听了去?”
李炎庆投给他一个白眼,鄙夷不屑道:“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黎尧一时哑然,旋即又似想到什么,趾高气昂道:“玫儿既不是外人,那对黎某亦毋须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