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众人都没有再说话。
孟之玫则是细细的听着雨声,心思却是猜想着章华答应的概率。毕竟,拿回这教学的三十两,还给李炎庆也会剩下十两,重建个好点的房子也并非不够。可倘若,要在雁州集市找个店面,却是不可能。
所以,无论如何,在章华这里,定是不能轻易认输。他毕竟是雁州首富,又岂会缺这二十两银子。
不过话说回来,孟之玫也并非想要贪图这二十两银子。她向来讨厌不信任自己的人,况且当初与章华亦是签下了合约。而今这般不放心自己,还特地买通人来试探。有那个闲钱倒不如直接奉送给自己。而自己这番做法,也不过是给他一点记性。
白袍男子依旧细细的吃着手里的鸡蛋灌饼,目光偶尔游离在章华与孟之玫脸上。抬眸看了宇安一眼,只见他正舔着嘴唇,回味方才的美味。不由的使了个眼色。
宇安愣了愣,旋即会意。开口说道:“行,既然孟姑娘说要二十两,那就给二十两便是。”
章华侧脸看了宇安一眼,心下却有些狐疑。虽说他向来都清楚爷的秉性,也算是个慷慨的人,可也没像今日这般豁达。一句话不说,便答应了去。
随着宇安从钱袋里掏出二十两银子,直直的推到孟之玫的面前,章华才松了口气。
“小女子此番是与章公子谈赔偿,实在不明白为何是小哥掏银子。”孟之玫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银两又推了回去。
章华面色霎时一阵红一阵白,本想发怒,却是活活的忍住了。“孟姑娘,你莫要在为难章某了!银两都到手了,为何还计较这些。”
听着章华这般说,心中觉得此事越发的奇怪,不由的问道:“章掌柜,恕小女子冒昧,我实在疑惑,掌柜的和他们三人究竟有何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开口回答。
孟之玫见状,面色如常的补充道:“小女子并无别的意思,毕竟请人前来试探我的是章掌柜,此银两就该由章掌柜的来赔。如果今日我收下宇安小哥的二十两银子,往后出现差池,岂不是给各自徒添烦恼。”
宇安闻言,不由的看了白袍男子一眼。只见他已经吃完了鸡蛋灌饼,正在喝茶漱口。心里却是暗暗嘀咕孟之玫太过谨慎。
“不必担心。放心收下便是。”
依旧清冷的声音传遍在坐人的耳中,伴着现下湿漉漉的天气,让人微微觉得有些凉意。
孟之玫并未抬头看他,而是依旧将视线放在章华的身上。认真思索之后,才淡淡问道:“众位究竟是何关系?”
孟之玫之所以这般喋喋不休,并不是故意较劲。而是她在索要赔偿中突然意识到章华根本就做不了主。倘若是这样,那自己与他签好的分成收利,是否能够长久有效的执行都将是不定因素。
再者,依照今天的情况而言,白袍男子又有许多仇人。若是都来福旺酒楼找事,怕是今后不但对生意有所影响。指不定哪天福旺酒楼人去楼空,亦不是不可能。
“你究竟是何人?”孟之玫还未回过神来,便见一把擦得透亮的宝剑,不偏不倚的抵近她的喉管。
孟之玫冷哼一声,眸中带冰的看了张碧一眼。冷嘲热讽道:“方才才吃下饼子,这下有力气了,就想对我下手?肉包子打狗,狗还知道跑远……”
“你!”张碧将剑又朝孟之玫的脖子刺近了半寸。
“我如何?”孟之玫冷眼看着桌上的几人,许是因为下雨的关系,胸口有些发闷。“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场面,我就该在饼中下毒。”
章华依旧看着窗外,外面的雨声格外淅沥,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门外一个行人都没有,所以这番场景,也不必担心会被突然走进来的顾客看见。虽说,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孟之玫是个简单的女子,可现下这般场景,他还是不忍看下去。
“章掌柜的,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吧?轰动的演了这么乱糟糟的一出,合同签了,饼子教完了,现下不想掏钱了,就想杀了我,是吗?”孟之玫的面上依旧沉冷,鼻尖却有些微微的发酸。
她曾经以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比古代人还要坏的多,起码在那么多的古装电视剧中,他们重守承诺。可她似乎也忘了,古代像她这般的贱民,命根本就不值钱。更何况,电视剧都是假的。
章华只是无比同情的看了孟之玫一眼,一身肥嘟嘟的肉,此刻落进孟之玫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张碧见孟之玫这般无视自己刺出去的剑,不由的有些恼火,怒喝道:“快说!你究竟是谁人派来的?有何目的?”
“谁人派来的?有何目的?这些都重要吗?若是你当真想问,剑锋出鞘之前就该好好的问问。我孟之玫虽不是个穷闺农,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我向来讨厌别人逼迫我。所以,要杀,下狠手便是。拿剑指着我,又一副不忍心杀我的样子,看了只会让人恶心!”
孟之玫也不知道为何,面对张碧对自己刀剑相向竟会说这么多。然而,让她更加不明白的却是:当初救自己的是白袍男子,而今拿剑抵着自己脖子的也是白袍男子的手下。孟之玫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怀抱着这样的疑惑,孟之玫忍不住将视线落在白袍男子的身上。他依旧是一脸沉静如冰的模样,一双眸子带着千年不化的寒冷。
白袍男子大方的对上孟之玫的目光,他不明白,一个娇弱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