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孟之玫如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
虽然此时是夏季,清晨的露水仍旧有些重。孟之玫走入院中深呼一口气,闻着清新空气中夹杂着的桂花香,心情莫名奇妙的变好。
将水缸里剩下的水灌进锅里烧着,这才挑起两个空木桶去西头挑水。
“你去哪?”
孟之玫刚踏出院子还没有几步,身后便有人将她唤住。
孟之玫回眸冲他一笑,脱口道:“挑水啊!”
“挑水?”宇文旭重复了一遍。又揉了揉脖颈,蹙眉道:“你一个小女子去挑水?”
闻言,孟之玫微微蹙眉。他这是在看不起自己吗?
不过,此刻孟之玫的心情颇好,并不想与他计较。绕过这个话题,关心的问道:“昨夜睡的如何?”
这不问还好,一问宇文旭的眉头便狠狠的皱了起来。
“不好。”想起昨晚被蚊子左右攻击的场面,他心中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冒了出来。“且不说蚊虫之多,那枕头未免太软了些,我都睡落枕了。”
话音刚落,孟之玫好看的杏眼似有火光窜出。她就不明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己无偿收留了他,他竟还嫌东嫌西,好一阵抱怨。
“噢,小女子忘记了,您可是王爷,身份尊贵。我这破家怕是招待不好你这尊大佛。”孟之玫怪声怪气的说着,方才的好心情也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宇文旭揉着脖子,自是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张了张嘴,方想开口,竟被孟之玫的话打断。
“忘了告诉您,之前这里可都是屋外下大雨屋内落小雨的茅草屋。昨日小女子将这刚盖好的屋子给您住,已然是最大的招待了。若是王爷不满意,小女子也着实没有办法。”
宇文旭听着孟之玫一口一个小女子,完全不似昨日那般融洽友好。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忽而又抬眸扫了一眼整栋屋子。
整个屋子坐北朝南,他昨夜住的房间是在西北位置,隔壁也是一间主卧,却只是建好了一半。主卧旁便是一个客厅,也是稍微建造出一个轮廓构造,整个承露天状态。
他疑惑的蹙眉,有些不解孟之玫昨日睡在了何处。再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厨房附近有一个窄小的屋子,看起来甚是简陋。
“你昨日住在那里?”宇文旭指着身后不远的小屋子,深邃的眸子望向她问道。
孟之玫点头,“是啊!”
得到肯定的答案,宇文旭面色一沉,也不再说话。快步走到孟之玫身旁,夺过她肩膀上的扁担架在自己肩上。
孟之玫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带路!”宇文旭不去看她,眸光沉冷的盯着前方。
“去哪?”孟之玫仍旧站在原地,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的问道。
宇文旭凝眉,“不缺水了吗?”
孟之玫骤然明白过来,可一想起他方才嫌弃的模样。便没好气的开口。“家中自然缺水,只是小女子可不敢劳烦您这尊大佛,怕折寿!”
“带路!”宇文旭压着心中的怒火,重复道。
孟之玫白了他一眼,依旧不做反应。
“带路!!”又重复了一次,不过这次,他声音的力道加重了许多,眼中的冷意直逼孟之玫的面门。
不知是不是有着王爷该有的威严,加上他那副冷峻的模样,孟之玫竟不敢再与他对着干。怯怯的挪动着步子往西头的水井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一阵,孟之玫面色已然恢复如常。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宇文旭,见他面色依旧沉冷,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孟之玫张了张嘴,不发一言。脑袋左右晃动的观赏着清晨美好的风景。
又走了一阵,孟之玫想起昨日他因为飞身接住自己又将伤口裂开来,心中便生出一丝愧疚。复而悄悄的瞟了他一眼,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却在余光落在他肩膀时,看到一抹红紫的牙印,不由得脸更加难看了。
宇文旭见她低头似是没脸见人一般,忍不住打趣道:“那里有个地缝,可要钻进去?”
“无聊!”孟之玫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才的愧疚荡然无存。
宇文旭浅笑挑眉,不再回话,径直沿着小路走去。
孟之玫别过头去,骤然看见月牙湖对面的小屋,思绪翩飞。她想起吴良平,想起黎尧,想起李炎庆,想起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眸中的光亮也随之涣散开来。
“这里住着你认识的人?”宇文旭见孟之玫停在屋前不动,瞅了瞅紧闭的房门与窗户,正视着孟之玫问道。
孟之玫浅笑摇头,“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你心仪之人?”宇文旭接话。
孟之玫白了他一眼,讥讽道:“以前只听说民亲王百战百胜,是巾帼英雄,却不知道还会有八卦情怀,着实让小女子咋舌。”
“民亲王又如何,不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宇文旭眸中闪过一抹深不可测的光晕,随即转身,不再多说。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的人。就连张复一家人的私事他也不曾过问,很多东西都是冥冥之中知晓的。可是,自从认识孟之玫之后,他忽觉自己不但话多了,好奇心也随之多了起来。他步履矫健的往前走着,思量着这种改变的好坏。
“生气了?”孟之玫见宇文旭又沉默了下来,看着他沉冷的面容,试探的问道。
宇文旭没有答话,仍旧挑着空水桶朝湖边的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