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厢房里便涌进来一大群人,将我从被窝里捞出来,梳妆打扮,说是领了赫连无忧的命令。
从头到脚打扮得非常细致,从珠花到绣鞋也都非常昂贵精美,我感觉自己仿佛是将一座别墅穿在了身上。
丫鬟婆子们退下之后,我连口水都没来得喝,就被小太监领到赫连无忧跟前了。
在繁花树影间,赫连无忧这厮竟然在给折扇题诗作画,地上都是废掉的折扇,能堆得有小山高。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干这蠢事的,做太子的只管游手好闲就完了,做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情有什么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没一会儿,赫连无忧又气急败坏地扔出了手里的折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巧不巧,将将打在了我昨天被烫伤的右小腿上,痛得我想骂娘。
“雪初晴,你来给本殿下画一幅意境深远的画,再题一首表达思慕之情的诗!”
赫连无忧颐指气使地瞧了我一眼,高傲地说。
“初晴遵命。”
稍稍压下脚上传来的那点不适,我微微福身,便也不拘谨地在赫连无忧对面坐下,题诗作画一蹴而就,赫连无忧也觉着不错,便合上了那把折扇,纨绔公子一般插在了腰封里。
为了今天的赏荷大会,哦不,准确来说,是为了从摩什国来的吉叶荼公主,赫连无忧可谓是操碎了心。
吉叶荼公主是摩什国送来给拂兰国联姻使的,赫连无忧第一个就瞧上了这个不受驯服的女子,不要脸地视其为所有物。
另外,赫连无忧一直很嫌恶的病秧子则是皇商世家的独苗齐执,因其母怀胎时中过剧毒导致他先天不足,是个断不了药罐子的病秧子。
除了有一副病恹恹的身体,齐执的确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男子,也是全拂兰国女子的梦中情人。
吉叶荼公主和雪初晴自然也不例外,被齐执迷倒,甘愿为其粉身碎骨。
太过完美的人不是有病就会有鬼,是以雪初晴的结局并不太好,一厢情愿并且咎由自取地扎进了太子府,为了传递齐家即将被灭门的消息而被赫连无忧无情斩杀。
哎,真是可怜……
赫连无忧每次乔装打扮出皇宫,阵仗都闹得很大,十分扰民,这次竟是收敛了,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卫和我。
千荷湖中夏荷绵延千倾,一眼望不到边,湖中央停着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齐家财大气粗,赫连无忧看了都嫉妒地骂了句脏话。
画舫上的确是聚集了京城中才气出名的公子小姐,他们也都是为了沉木书卷而来。
“抚一曲《轻狂傲月》。”赫连无忧凭栏而坐,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犹豫了一下,我没有动,继续木头一样站在原地。
“聋了吗?”
赫连无忧语气加重,冷嗤道。
“初晴遵命。”
这画舫上摆着一架绿尾琴,却一直没有人敢上去献丑,因为这琴……非知己不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