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城的一角,霓虹闪烁,人来人往的石板路上,情侣们说说笑笑地舔着左手的糖画,又咬着右手的薯塔。
街边有一扇饱经风霜的木门,苍凉的裂纹纵横斑驳,连着随心所欲的陈列柜,与这周遭唯美文艺的布景格格不入。
没有人会想去靠近。
而这扇门的后面,却是另一个辉煌闪亮的世界,它的名字,叫乌利尔杂货铺。
枫泾已经回来了,只是状况很不好。
他躺在铺着黑丝绒的床上,安安静静的。
墨紫色的长发顺滑地铺在身子两侧,双手交握在胸前,双目紧闭,面带微笑。
从天花板漏下来的点点星光落在那张绝美的脸上,添了分凄迷魅惑。
铃子的神态也有些疲惫,看上去是守在床边不短的时日了。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鲜少能进到枫泾这带全景天窗的房间里,也趁此机会打量个够本。
“羽!”
一道迂回婉转的声音从天的那边飘来,铃子已然抬起了头,“虽然这次委托完成得不错,但是时间有点久,下次尽早。”
我声嘟囔着:“反正我就算在那里待到死,也不过是正常时间里的一天,又不是现行时空!”
“枫泾现在陷入了沉睡,没有多余的力气维持禁咒,你身上的那些挂得收敛些了。”
铃子显然不太喜欢我的这番辩驳。
“行吧,反正也都不常用。”
我乖乖地答应下来,也明白现在的状况是不容我任性的。
“那……枫泾这回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我有些不安地问道。
一年之中,枫泾总会有那么几天像是死掉了一样,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枫泾是被铃子扛回来的,而不是自己乖乖躺在被窝里做好了沉睡的准备。
铃子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懒懒道:“谁知道呢?”
“……”
“新的委托已经到了,你应该没有时间担心这些。”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翻白眼了,盘起腿,“说吧。”
“由于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讲故事,我就长话短说,至于没有覆盖到的细节,我会在你到达那个时空的时候,成为你记忆的一部分。”
“好。”我点头,做洗耳恭听状。
“委托人未雨染,一朵标准的白莲花,要死要活嫁给燕国摄政王宇文珀为侧妃之后作天作地,把摄政王府的人都得罪了个干净,最后在摄政王面前诋毁军师高敏,被贬做侍妾,遭府内下人欺负,久久不见心上人回心转意,郁郁而终。”
“完了?”
“完了。”
“……”这也太长话短说了吧!
“还有什么疑问?”
“哦,那未雨染的心愿是什么?”我公事公办地点头。
“从高敏身边抢回宇文珀。”
“什、什么?哈,我没有听错吧?”
我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宇文珀是个gay吗?”
铃子摇了摇头,她拨弄着头发,轻声道:“不,高敏是个伪的,人家阴阳调和着呢!”
“……那好吧,我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于这种lvl的委托,我有十成十的信心。
铃子嘴边绽开的笑容颇有深意,“那怕是不见得。”
“怎么呢?”
“未雨染的委托是有前提条件的,她要求保持自己白莲花的属性,拿下宇文珀。”
“……”这又是个什么鬼条件?确定不是耍着人玩儿吗?
“不光是她有条件,我也有条件。”
说着,铃子从脑后拿出一根黑色的簪子,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从我这儿捞去的凤凰木嘛!
她这是要还给我了?
“鉴于你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难以完成这次的委托,我在你身上也下了禁咒,用来遏制枫泾的禁咒,也就这一次的委托有效。”
“什么鬼?”我听得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你每天有且只有一次使用外挂的机会,并且只能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管用,除此之外是无效的。”
“……那我要是一天被两拨人刺杀呢?第二次就站在原地等人杀呗?”
虽然是声嘀咕,但是铃子又怎么会听不到。
只见她美丽的眸子里光华流转,手拿着凤凰木往前我面前送。
“这个戴着吧,必要的时候,玄九会现身救你的。”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眉头微皱,“你不怕他身上的阴煞之气为非作歹了?”
“那就要感谢他有个好拿捏的主人了,你都被禁咒制服了,玄九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呵……呵……谢谢你这么夸我啊。”我皮笑肉不笑。
铃子抬头看了看墙上没有一根针的挂钟,说:“行了,赶紧走吧,不然就错过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再见!”说完,我不假思索地把凤凰木收进项链空间,倒在沙发上就飘飘然离开了……
月夜朦胧,银辉如薄纱,北苑的空地上都是弯折的、半人高的杂草,看起来十分荒凉,许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碗碟落地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微弱的烛光也惊惶地抖了抖,紧接着而来的咒骂声刺痛了我的耳膜。
“奴婢求求嬷嬷,不要欺辱我家姐!我家姐已经病了好些时日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呜呜呜——!”
一道稚嫩的声音急切地哭求着,还夹杂几声闷闷的重物砸地声,她是在磕头吗?
可真有劲儿!
“哼!以前不是挺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