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不知道,殷缘栎这究竟是何意,但是他更加明白自己没办法否认。
的确,如今殷缘栎虽然是被囚禁了,但并不是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什么都不知道。
何况殷缘栎自己还有一些深埋起来的眼线。
想要了解如今的局势,虽然有些困难,但并不是不可信。
最为关键的是,如今皇宫已经被帝尊的人给牢牢把持住了。
自己入宫这么大的消息,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帝尊呢?何况自己现如今可以跟太子皇兄一较高下,不就是得了帝尊的扶持吗?
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四皇子殷世佳也没有遮遮掩掩,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是,父皇,儿臣接到父皇密信时,第一时间就亲自前往帝尊了。”
殷世佳原本以为殷缘栎会勃然大怒,也会对他各种臭骂,但东海帝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如果殷缘栎发火,说不定四皇子还会比较适应,可殷缘栎如此平静,反倒是让四皇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了。
四皇子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皇宫见殷缘栎呵。
正当四皇子心里各种惴惴不安时,耳边再度传来了东海帝的高深话语。
“你这么做是对的,既然你已经选择跟帝尊捆绑在一起,那么就应该首先考虑帝尊的立场,你只要时刻在意他们的立场,他们才更可能拿出更多的资源来帮你。”
“当你的实力还不足以跟他人抗衡的时候,更加要学会借势,可别人的势力并不是那么容易借的,尤其是那些本身就很难被利用的组织,当我们的皇权之上还凌驾着别的势力时,就算我们再不甘心,但只要你没办法将他们给取缔,就只能忍气吞声下去。”
“可这不应该成为长久之事,你如果不想成为任何人手中的傀儡,或者是棋子,你就应该要认清局势,更加要懂得暗中丰满自己的羽翼。”
“你要‘不争不抢’地强大起来,更加要学会藏起自己的锋芒,有些时候,我们手中的筹码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那么我们只能一步步筹谋,让别人给我们‘开道’,可你不能依赖别人一辈子,你总归要学会自己‘铺路架桥’,不然受制于人的滋味儿不好受。”
“我如今的情况就是你的前车之鉴。鸡蛋碰骨头的事情不要轻易去做,不然你可能会连最宝贵的机会都失去。”
四皇子殷世佳从来都没想过,往日里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皇突然间会跟自己说出这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殷世佳可不认为殷缘栎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不认为殷缘栎是突然想要修补父子之间的关系。
四皇子觉得,殷缘栎不过是想把他这一辈子没有做到的事情,再交代给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四皇子殷世佳也没有附和什么。
因为他知道皇宫到处都有帝尊的眼线,殷世佳可不想让任何人抓到不利于自己的把柄。
殷缘栎对于殷世佳这谨小慎微的态度倒是比较欣赏。
不过,东海帝还是老奸巨猾地笑了笑,鹰隼带着明显的审视。
“你不用担心,洛天依虽然神通广大,可他也自负得很,我这个地方,他根本就不屑安插眼线。因为在他的眼中,我已经是个活死人了,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而且不管你有没有跟我说什么,洛天依也不可能认为你是真心实意地臣服于他,你跟洛天依之间的交易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不会诚心实意地帮你,你也不可能因为他对你的扶持,而对他完全不设防。”
“所以你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如今不过是因为他恰好需要一颗棋子,而你又恰好是他眼中更加容易掌控的那一颗罢了。”
“在你们得到彼此想要的东西,达到新的平衡之前,没人会去主动破坏如今的局面。”
不得不说,东海帝殷缘栎还是看得透,想得深入。
四皇子脸色一变再变,不过他也认同殷缘栎的话。
想了想,殷世佳皱了皱眉,如此跟床榻上的殷缘栎说道,“父皇今日为什么要跟儿臣说这些?难道你不怪责儿臣吗?”
四皇子也知道早前殷缘栎跟洛天依曾经爆发过一场激烈的争吵,而他又是洛天依选择用来对付殷缘栎的,殷缘栎不怪罪他才怪。
但现在怪就怪在殷缘栎居然还会跟自己说这些。
四皇子突然很想要搞清楚他父皇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啊。
四皇子这话一出,东海皇殷缘栎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你这个傻孩子,父皇可以跟任何人生气,也可以跟帝尊撕破脸,但你身上流有我的血,你代表东海殷家,洛天依利用你,是洛天依的事,可好歹这个江山还是我们殷氏的,我为何要责怪你?”
“不管怎样,我们终究是父子,我们都姓殷,我的梦想自然也是日后你的梦想,我已经失败了,但如果我的儿子能够成功,我也能含笑于九泉之下了,这个天下信奉的是强者,谁更厉害,谁就能够有更多的话语权跟决定权。”
“我只是想将一些经验之谈告诉你,以免你日后走弯路罢了,你我终归父子一场,也许你对我会有些怨愤,觉得以前我对你的关注不够,可人生就是如此,曾经苛待你的,也许会成为某一日他人选择你的契机,你的母族势力差强人意,就算朕一开始给你太子之位,你同样也守不住。”
“暗处的刀光剑影就能让你死上好几次,福薄的人,若是给他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