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之后穆郡主穆苏苏便跟凌三一道离府了,因为时间还充裕的关系,穆苏苏特意让凌三将马车赶到了偏僻的郊外,虽然凌三不太明白穆郡主此举意欲何为,但是他还是依令行事,没有多问穆苏苏一句。
越走越偏,等到两人周围再无别的闲杂人等的干扰后,坐在马车里的穆郡主穆苏苏突然开口道,“三哥,就停在这里吧。”
“好。”闻言,凌三当即就将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好了。
穆苏苏撩开马车布幔,然后就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一开始并没有跟凌三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往小河边走水,洗了一下自己的白皙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起水来,貌似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做,但是凌三却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他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也有不输自家主子独孤凌梦一样的惊人气势。
穆苏苏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让凌三有些害怕,凌三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难道自己还是被昨夜的穆苏苏给影响了吗?到如今都还没有从那个诡异的恐惧中走出来吗?
就在凌三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何时,穆郡主穆苏苏突然走回了凌三的身边,她突然轻声开口道,“三哥,我们聊聊吧。”
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凌三给吓了一跳,凌三有些微微尴尬,穆苏苏倒像个无事人一样,她再次打趣道,“三哥可是害怕我了吗?”
穆郡主穆苏苏问得太过于直接,她眼神也太过于澄明,这反倒让凌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说不害怕显然是假话,不可信;若说害怕,好像又有些过了头,毕竟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十五岁的稚嫩丫头罢了。
凌三眉心拧得死紧,表情也很是纠结,这反倒再次将穆苏苏给逗乐了,“我的问题就让你这么难以回答吗?三哥。算了,那我换一个问题好了,三哥昨晚看到我了对吗?”
说起这话的时候,穆苏苏已经收起了玩笑的态度,她的表情已经很冷很冷,一点都不像往日那个插科打诨,无事生非的活泼姑娘了,反而更像是一柄刚出鞘急欲饮血的锋利宝剑。
凌三知道自己如今见到的就是穆郡主穆苏苏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穆苏苏吧,一把上好的兵器,一把可以见血封喉的杀人利器。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沉默半晌后,凌三闭上了双眸,再次睁开的时候,脸上也跟上了冻似的,他毫无心理压力地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穆苏苏再次被凌三的肃穆表情给逗乐了,原来会演戏的人大有人在,千人千面,各有不同呵。带着面具在世间行走的可不止她一人呵。
穆苏苏的嘲笑,让凌三的表情渐渐有些挂不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龟裂,在某汉子濒临暴走之前,穆苏苏总算忍住了笑意,然后再次开口道,“三哥,以后无论是何人问你关于我的事情,你都要记得用方才的表情跟方才的话语去搪塞他们,知道吗?算我拜托你了。”
穆苏苏这话一出,凌三眼神里就闪过了一抹疑惑,他张了张口,原本是想要问穆苏苏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凌三这种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做法深得穆苏苏的心,她突然背过身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主动给某人解惑,“三哥,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因为对外界好奇,所以他们不断地想要逃离自己熟悉的地方,美其名曰是为了体验新的生活,让自己的人生更加完满,可惜,临了,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自己,就连身边的人也带了太多的面具,拆下了一层,还有另一层,好像永远都拆不完。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我好像已经彻底迷失了呵。”
“我眼前有太浓太浓的迷雾,我想要逃出去,却发现自己永远都在原地踏步,我不断地鼓励自己,进有进一步的欢喜,走出一步,下一步说不定就是光明,可惜我的身前身后似乎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地狱似乎一直就在眼前呢?进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万丈悬崖。这样的日子你是否也经历过呢?毕竟你们曾经也是刀口上讨生活的杀手。”
当穆苏苏说这话的时候,凌三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背影很是沧桑,明明才十五岁,却偏生像个八十的老者,对生活已经丧失了希望,他不知道穆苏苏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但是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穆苏苏这样,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被阴寒萦绕的穆苏苏。这种死气沉沉的穆苏苏一点都不好,不好呵。
“黑暗的背面就是光,你见到了黑暗,迟早会遇见光的。”不会说话的汉子,最后还是干巴巴地这么安慰道穆苏苏。
“三哥,我知道昨晚你看到了,看得分分明明,真真切切,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却无法做出解答,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现实了,如今我的脑子早就乱了,究竟哪一些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哪一些又是我的幻觉,我早已糊涂。”
“若连旁观者的你都看不清,我这个当局者又如何能勘破迷局呢?”
穆郡主穆苏苏突然垂下了脑袋,然后长叹了一声。
“苏苏,既然你叫我一声三哥,那么就听三哥一句话,这个世界人,几乎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需要找到答案的,只要你愿意接受这一切,我们也可以糊糊涂涂的过下去,有些东西并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