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净语师姐非常高兴对小花说,“小师妹,你家里来人了。”
小花大脑一片空白,突然间就有了终于来了的感觉。
她就觉得不大对劲,这些天来关于她的流言满天飞,反方要努力抹黑她,正方努力洗白她,就算她弄个奶油也不至于人人皆知啊,但现在她名声在外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连原主家里的破事也传得到处都是。
正午的阳光从枝头洒落点点金光,厢房里的女孩十三岁左右,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肤色如玉,已经有了美人的雏形。才看见饭桶的从门口进来,眼睛就浮起眼泪却竭力抑住。
“静静…小姑姑,你还好吗?”小美人有些迟疑和忐忑不安。
小姑姑!!小花觉得晴天霹雳,我这年龄就成了别人的长辈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大脑中磅礴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袭来,她倒了下去。
“小姑姑,静静…”
“小师妹!”
小少女慌张地看着她,眼泪滴在她的脸上,咸咸的,热热的。
她看得见她眼里的慌张和不安,仿佛找不到方向的孤鸟。
兰兰,别怕……
小花想举起手擦掉少女眼中的泪,手却越来越没力气,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黑色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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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在做梦,小花茫然地想着,因为她从来不曾看过这样的园子这样的景色!
小花走过满园仿佛要枯萎的紫藤,慢慢走向一个破败的偏院。路上都是落叶,久没有人扫,更增添了凄清。
那扇门半拢着等着她去打开,她的心情很奇怪,又紧张又害怕。
推开门,转过屏风,进入里间。躺在床上的面色蜡黄的妇人和正在床边流着泪喂药的少女都转过头来。
“静儿。”妇人满脸病容的脸上带着微笑喊着她的名字。
“娘……”小花听见自已啜泣的声音很悲伤很委屈。
“兰兰,去拿药过来给你小姑姑擦擦,跪了三天的祠堂膝盖疼吗?”
兰兰心疼地看着小姑姑,擦掉脸上的泪,走出去。
“不疼,娘在就不疼。”花静声音惶惶地说。
“傻孩子,娘迟早要走的,又不能陪你一辈子。”温氏怜爱不舍地看着她:“我已和圆清师太说好,到时她来接你,你就在庵里为母亲祈福三年吧。如果可以,我也想让你大哥带你和兰兰一起离开,但马氏恨你入骨,不会那么简单让你走的,你父亲已经是丧心病狂,你留家里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温氏咳了一下,喘着气继续说:“你大哥限于孝道,很多东西不能越过你父亲,他不能明目张胆和你父亲对抗,只有圆清师太能保得住静儿了,圆清师太已答应收你为俗家弟子,料马氏也没胆子去水月庵找你的麻烦。”
花静含泪,三天前马氏上门,在母亲面前耀武扬威说自已已怀孕一个多月,让母亲最好去乡下的庄子养病,反正迟早要死的,不如早死给她孩子让位,她还能善待她的两个儿女。
马氏一时头脑被冲昏了,她妹子刚当上贵妃,她又怀了心爱男人的孩子,就想着原配最好早点死给她让位,不然到时孩子出生就麻烦了,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成为私生子。
马氏想得美,她身边带了好几个力气很大的婆子,到时就算争持中一不小心将温氏弄断气了,有她贵妃妹子在,她也能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花国材已经默认了她的做法。
但马氏唯一没想到的是温氏和花国材的女儿花静居然是个怪力女,将她们几个全扔了出去,最恨的是她居然就这样流产了。
温氏当机立断联系了水月庵住持师太,再将家里暗地里的产业转到儿子名下,早发现丈夫不对劲时她就将产业分为明暗两部分了,儿子现在外放,但马氏应该不会放过儿子的!马氏父亲是个候爷,肯定会利用职权将儿子派到穷山恶水的地方去,儿子身上钱财不够绝对是不行的。
“奶奶。”兰兰惶然地听着祖母给父亲和小姑姑安排好的路,她痛苦不已,心里极为不甘却没有丝毫办法,明明奶奶的身体在她的照顾下可以痊愈的啊!
“去吧。”温氏困倦之极对她说。兰兰点头,匆忙出去了,趁现在马氏刚流产身体还没好到能找茬她要尽快将一切安排好。
温氏安心的看着兰兰离去的影子,兰兰像极她父亲,都是聪明的孩子,但静儿怎么办呢?这一根筋的孩子,她要是死了静儿一个有能活下去吗。她并不愿意女儿为她报仇什么的,毕竟仇人之一是自已的父亲。
“娘,我恨他们。”花静看着眼中神彩渐失的母亲,低声在母亲耳边怨恨地说:“我给娘报仇好不好?”
温氏努力聚起最后的力气在女儿耳边低声说:“娘的仇自已报了……无论是马氏还是你父亲……再过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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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最后还是过世了,果然她的话是正确的,父亲和他的小三果然没放过她,马氏恨极了她,让人将兰兰看守起来之后,将她关柴房里想生生饿死她。
后来圆清师太过来了,当众人的面在母亲灵前说和她有缘收她为徒,马氏再恨也只好让她离开,她父亲只是个侯爷还斗不起有天下第一庵之称的水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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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美人将净华的头放在自已的膝盖上,将毛巾盖在小花头上,“怎么会这样?”
“师傅说了有点中暑,还有大概是情绪太激动了。”
兰兰美人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小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