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胸腔之中的恶心排山倒海而来,她欲要夺门而去时柔情一个闪身将人挡住,一把将她推到矮几之前。
“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唤我。”
她说完跺着步子慢慢走出去,那带着些许缝隙的门被她紧紧合拢,而谢晚秋望着那痛苦不堪的男人,再瞧一瞧自己身旁的画轴,一股凉意从脚心直直地窜到头顶。
那花蟒蛇时不时向她吐一吐蛇信子,她心下一惊忙忙将眼睛撇开不敢再去看它,然而想到那人安排的任务心中升起几丝无助。
她感觉到那白发女人说的不是笑话,自己若是交不上去画轴,她这一生恐怕也会止步于此,就像是那个血肉模糊的女人一般,被弃之如履。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害怕,好在她出身不差,长公主也让人尽心教导,所以对于丹青书法总有些许功底,虽然比不得大师却也能拿得出手。
柔情透过窗户瞧着她很快进入状态,眼眸也微微一惊。以往被送来的女人,大概需要一个多时辰才能接受这事实,她当是清醒的紧。
清醒也好却也不好,好的是能活下去,不好的是将会碰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大概半个时辰,谢晚秋已经开始唤人,柔情走进来瞧着她手中的画轴,再瞧一瞧身体甚是完好的男人,倏地将画轴撕毁。
“重新画。”
“你你不是说画完我便可以离开这里了吗?”瞧着柔情手撕画轴的动作,谢晚秋脸上闪过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柔情细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那纯白的发丝从她额前打过,答非所问地道:“你知道这个人为何会绑在这里吗?”
“不知道!”
谢晚秋不懂这个阴森森的院子是干什么用的,她只知道走进这里自己感觉头皮发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般。
“这个人曾经夜闯虎跳崖,公子宅心仁厚欲要给他一条活路,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坚守住自己的贪婪之心,所以便得到了这种结局。”
听着柔情轻飘飘的话语,那人倏地睁开眼眸,红着一双大眼:“你这个恶毒的小娘皮,你给老子下媚毒,又给老子给老子送女人”
他还没有说完柔情轻轻吹了一下自己手中青翠欲滴的笛管,那巨蟒一口咬在那人的耳侧,将他的耳朵瞬间咀嚼在蛇嘴里。
瞧着这一幕,谢晚秋忙忙将眼瞥了开来,只听柔情淡淡地道:“那媚药有时间限制,只要你撑过去万事大吉,然而你终究是没有抵挡得住美色的诱惑。”
她说完看向了谢晚秋,声音清润:“那个女子入谷时便对公子动了情,她曾经和公子花前月下,甚至非君不嫁,然而在死亡面前她还是选择了背叛,当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时,已经是一具死尸。”
“”
谢晚秋愣神,拧着脸眯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心中的疑问:“她应当不知道你家公子便是此地的主人吧!”
但凡有点心智的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会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可那个女人选择背叛分明就是不知无双公子的身份。
“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公子怎么会说出自己的名字?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怀疑过他的身份,可当看到公子被下人们拳打脚踢的时候,她心中那份信念浑然倒塌,为了出谷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子。”
柔情说的时候带着几分嘲讽,也不知道是嘲讽那个女人还是嘲讽这个被巨蟒缠着的男人,好似在笑话他们明明有活命的机会,却白白丧失。
“你你家公子为了演戏也是够拼的。”
朴实的言语里面有着谢晚秋最大的感慨,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养出这么一个祸害来?
温情扯着唇角斜瞥了她一眼,神色里面含着几分不满,而谢晚秋摸了摸鼻尖看向那个被巨蟒缠着的人。
“虽然你绘画功夫不差,可以前被送来的女人也不乏才女,可她们并未画出公子想要看到的东西。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柔情说完再一次施施然离去,只是这次关门的时候似乎有了些许动静,瞧着她退去谢晚秋望着画轴默默咬唇。
那变态到底想要什么?
谢晚秋这边虽然火急火燎却也只能平心静气找突破口,而那边幕晟宣已经策马挥鞭到了永平郡,瞧着邓一谦驻扎的黑虎山山脚,眼眸里面隐含着跳动的火焰。
瞧着邓一谦没有发动攻势,甚至没有拿下黑虎山,一旁的幕戌也心惊胆战,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谢姑娘有没有发生意外?
若是六年前的事情再上演一次,他甚至都不敢想象主子会如何的疯狂。
邓一谦原本还在研究黑虎山的地图,可听到有人拿着令牌进来他也是向帐子口走来,瞧着人影时他顿着手愣了好一会儿。
“首辅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幕晟宣在大赢文臣武将的心中地位颇高,今上常年沉迷丹道,这大赢乔家的天下可以说有一部分是眼前这个男人拍案而定。
他这般身份怎么会出现在这混乱之地?
“这是黑虎山的地图?”
幕晟宣也没有管他的疑问,反而走到那案几前淡淡地询问了一句。
“诺。”
幕晟宣拧着广袖下的手指,声音看似轻浅却威压十足:“既然黑虎山的地图已经在手,为何不强攻黑虎山?”
“末将也想攻山,然而齐王世子有令,没有他的允诺任何人都不得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