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茫临睡觉前才想起来加苗雨阳微信这回事, 又摸着黑把名片翻出来，用手电筒晃着上头的手机号, 发了个好友申请。
他其实不太想跟以前那些人有交集，戚羽是没办法, 王思睿是他兄弟, 剩下的能断就断了，也没什么好怀念的。
在县高混日子的时候交的朋友也就那样，能考上正经大学的没几个，多半都是毕了业去个店里打工, 比起陆岷也就多了一张高中的。
在遍地高材生的地方, 高中其实就是一张废纸, 没什么卵用。
至于陆岷的朋友, 陆茫更不想再见了。
一群抽烟喝酒打架样样精通的混子, 十五六岁的时候还能骗几个瞎了眼的好姑娘, 等到十岁也就只能鬼混了。
就跟他爸以前一样。
他又想起老妈临死之前说的话了。
“交的什么样的朋友, 做的就是什么样的人, 你看看你爸，一辈子都没本事, 你也想像他一样没本事吗？”
想想还觉得挺难受的。
但苗雨阳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她也混, 但跟那些人不一样，要是当年没被开除的话，苗雨阳至少也能考个二流的大学, 而不是当一个打工妹。
陆茫觉得开除那件事是他欠她一个人情, 所以该还。
半夜十二点三十七分, 苗雨阳通过了好友申请，并且热络地发来一句：“陆哥，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差点就忘了，”陆茫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然后又删了重新打：“这两天有点忙。”
苗雨阳很快问他：“军训吗？我真羡慕你们。”
她的微信就叫苗雨阳，朋友圈都是p成蛇精脸的各种自拍照，内容基本都是“女人需要一件美衣”，以及“女人怎么能少了口红/cc霜/xx面膜/”。
看起来活得还挺努力的。
陆茫想了想，敲出一行字发了过去。
mr陆：你没再上学了吗？
苗雨阳：后来去过中专，就卫校师专什么的，但也没什么意思，越学越捞。
mr陆：哦。
苗雨阳：陆哥，恭喜你考上大学。
陆茫没找着什么可以聊的话题，敷衍地发了个“谢谢”，便用一句“我睡了”结束了对话。
乔蔚对中秋节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还是挺高兴的，早上醒了之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不用担心军训起晚了挨骂又挨罚，生活别提有多美好了。
再一睁眼睛已经到了中午，顾蒙窝在床上看电影，戚羽和陆茫都不在。
他像个八十岁老大爷似的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顺便蹭了蹭眼角的脏东西，才问顾蒙：“他们俩呢？”
顾蒙的脑回路大概跟常人不太一样：“放心，没去约架。”
乔蔚：“……我还真没担心这个。”
“哦，”顾蒙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摘下一只耳机，又掀起了自己的蚊帐，好像看不清楚人，连耳朵都跟着背了，“戚羽打电话去了，陆茫不知道干嘛去了，一早就走了。”
乔蔚“哦”了一声，穿着背心裤衩爬下床，从容地刷了个牙，洗了把脸，然后站在自己的柜子前翻东西。
这都十一点了，时间挺尴尬的，食堂的早饭撤了，午饭还没上，只能先随便找点东西垫垫。
反正也饿不死，凑合凑合吧。
他不怎么爱吃零食，来的时候没带太多吃的，但还是有点乔鑫暗搓搓塞进去的好丽友蒸蛋糕薯片虾条什么的。
乔蔚想了想，拆了盒抹茶味的好丽友，随手往身后陆茫的桌子上扔了一个，又投篮似的扔到顾蒙床上。
“哎哟卧槽，”顾蒙正盯着手机看着什么，被突然掉在身上的好丽友吓得一个哆嗦，“老哥，你是要吓死我吗？”
“不好意思。”乔蔚说，又扔到戚羽桌子上一个。
“没事没事，你道什么歉呢，这么正式。”顾蒙撕开包装袋吃了起来，表情还挺开心，就是双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手机，跟中了邪似的。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乔蔚问。
顾蒙一听来了兴致：“美恐，你要看吗，可好看了，哎我跟你讲啊……”
“得，打住，早就听过了，”乔蔚冲他一摆手，“我对讲英语的东西没兴趣。”
“那你还报英语系？”顾蒙把剩下的好丽友全都塞进了嘴里。
“补录，调剂。”乔蔚说。
这四个字是当年无数考生担心落榜的噩梦，要是补录和调剂都不成，恐怕接下来就只有考虑复读或是打工了。
顾蒙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继续看美恐了。
乔蔚掏出手机，在一排游戏app中思考了五秒。
农药估计是这几天打得多了，看着觉得有点恶心。
那就平安京吧。
其实双排掉段单排上分也未必是对的，比如乔蔚玩平安京，永远只在陆茫在的时候才能上分。
陆茫只要不在，菜鸡队友气得他分分钟想顺着wifi信号爬过去打人。
打野不是在送就是刷野到死从不露面，中路一级被单杀，上路又被人越塔，辅助还永远躲在他身后。
这还玩个球。
终于熬到对面推了自家水晶，乔蔚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跟上刑似的，难受。
赶紧关了游戏后台，转而给陆茫打电话：“你干嘛去了？”
陆茫似乎心情不错，跟他开玩笑：“怎么，查房啊？”
“是啊，带了吗，拿出来我看看。”乔蔚接着他的话说。
“看毛线，”陆茫说，“我在外边发传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