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吟吟地点点头,越过他往前走去。
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在老者的怀中安静沉睡着,赫成瑾盯着她,看起来似乎没有外伤,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应该向这位老者道谢,忙拱手道:“多谢老丈出手相救,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老者转头看向他,脚下不停,“张口闭口道谢,难道你是这位小娘子的亲人?”
赫成瑾见他不看路,紧张得先提醒道“请注意些脚下”,然后才“呃”了一声,含糊地道:“算是吧。”
旁边两个天策卫不由偷笑。
老者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便不再追问,向赫成瑾含笑点了点头。
但这不说话,更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赫成瑾觉得脸上一阵燥热,目光只在老者和西陵毓脸上来回。
这一来回,他忽然发觉,这老者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要真是此前见过,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想不到见面时的场景究竟是如何的。
赫成瑾拍了拍脑门,罢了,如此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或许是上山拜佛时遇到过相像的。
五人一行下山,才发现山脚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被解救的少年少女自然都被家人领了回去,不会再作停留。
而被抓住的首犯也被北城兵马司带走,两个奉了赫成瑾命令寸步不离的天策卫也一并跟过去了。
守在山脚下的,除去几名天策卫,竟然还有夏侯衍和夏侯巡,并夏侯府的几个下人。
一见到赫成瑾,夏侯巡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胳膊急促地道:“怀玉,可见到了斓儿?斓儿怎么样?”
触到左臂伤处,赫成瑾痛得皱了下眉,夏侯巡连忙松手,局促而歉意地道:“对不住,是我忘了你的伤可还好?”
赫成瑾深深吸了口气,轻轻笑道:“无妨,三姑娘是被那位老丈所救,你们要谢就谢老丈罢。”
夏侯巡诧异地扭头,见夏侯衍已经冲过去将女儿背起,嘴里向着那白衣老者连连道谢。
老者拈须一笑,摆摆手道:“老朽何德何能,不过是上山采药遇到了昏迷的令爱。时间仓促,只为她头上伤口止了血,但据老朽推测,令爱似是从高处坠落,身上的伤势还需精心照顾调理”
话音刚落,夏侯衍眼前一黑,幸亏旁边的小厮一把接住,而夏侯巡也及时扑了过来,抱住滑落的西陵毓。
见父亲昏迷过去,夏侯巡强忍心中惊怒,向老者恳求道:“帮人帮到底,可否请老丈回府为舍妹治伤、为家父安神?”
老者和蔼地点了点头。
夏侯巡心中终于平静了许多,回头见赫成瑾仍然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
这人当真对斓儿是极好的。
他向赫成瑾勉强一笑,“赫镇抚,快回去复命罢,若是需要向舍妹查问,待舍妹醒过来,在下便派人去衙门告知。”
“有劳。”赫成瑾不舍地看着夏侯一家人携了那老者登车而去,心中惆怅难忍,也只能强打起精神赶去进宫面圣。
进宫通报后,才知光远帝本将就寝,听到段启维等人的禀报便赶到了偏殿召见众人。
不仅是光远帝,就连太子也从东宫赶来旁听。
好容易听北城兵马司指挥和段启维将先前的搜查和解救众少年的事情说完,光远帝打量着仍然衣衫整洁的二人,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
北城兵马司指挥唾沫横飞地说完,叹息道:“这三名贼子着实可恨,但匪首已经捉拿归案,其余二人均已毙命,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天数?”光远帝眯眼。
北城兵马司指挥一愣,不知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局促地看着光远帝,嗫嚅道:“也得益于陛下的英明”
光远帝面色一沉。
外面忽然响起侍的通报:“兴国公到!”
光远帝拍案,“朕现在正忙,无暇!”
偏殿里一下子没人敢说话了。
好在不多时又响起一声通报:“天策卫指挥使赫成瑾觐见”
“速速传进来!”
段启维心头一震,抬眼便见到北城兵马司指挥也诧异地看过来。
这差别也委实太明显了些
四目相对一瞬,二人又都各怀心思地转过脸。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青年大步走进来,垂眸拜倒,“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
“好了,无须这些客套,起来回话。”光远帝站了起来,盯住面前发髻微微凌乱、衣衫狼狈但仍然浑身散发着坚毅气息的年轻人。
他终于觉出了刚刚的不对劲是什么。
若说段启维倒也罢了,只是去城门查马车蹲人;
但此次去金山救人,分明派遣了北城兵马司和天策卫一同行动,这北城兵马司指挥却一脸清爽的回来了,难道是夜游金山去了吗?
不过光远帝没有当场发作,仍是看着赫成瑾。
赫成瑾站了起来,忽然觉得一阵头晕,还是强撑着道:“启禀陛下,被掳的十名少年均已解救。”
“哦?”光远帝扫了一眼满脸不自在的北城兵马司指挥,“不是说还有一名找不到了么?”
赫成瑾激动地道:“没有!她没有失踪,末将末将自作主张,留在山里多搜索了些时间,终于找到了受伤昏迷的夏侯三姑娘。”
“夏侯?”这回倒是光远帝愣了,想了想,“是那个夏侯家的?”
“正是。”
光远帝慢慢坐下,似乎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