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勉强压住心底的疑惑后,莫老夫人很快知道,事情的重点一定是在厉氏的身上。
这个孙媳妇早已休了,老大也给了路费、雇了镖局的人送她回家,怎么在这儿又看到了她?
而且今天四郎媳妇出事,中的毒又和厉氏脱不开干系,想到这事,莫老夫人心头越发沉重。
西陵毓看着莫老夫人,轻声道:“她今日私会大哥,被我们发现了。”
“大郎?”莫老夫人瞬间更加如临大敌。
厉氏终于抬起头来,嘤嘤泣道:“不是这样的,祖母,孙媳只是不想回老家,孙媳放不下悦娘和泯儿,想看看他们……”
“哪有母亲穿成这样去见孩子?”赫成瑾冷不防道。
厉氏一噎,恼恨地瞪了赫成瑾一眼,“这里哪里有外人说话的份!”
赫成瑾微笑,“也不知这里谁是外人?”
这个女人可是白纸黑字写清楚了被休弃,而他和阿毓则已被几位长辈肯定过婚事,谁亲谁疏岂非一目了然?
厉氏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仍是坚持道:“我是悦娘和泯儿的母亲,我永远不会是外人!”
“够了!”莫老夫人忍无可忍地叱道。
她也是女人,看到厉氏这身装扮,又听到这些孙辈们的争执,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样的女人,当真如狗皮膏药一般,总是甩也甩不掉。
这样下来,对大郎的前途实在影响深重!
莫老夫人眸光深沉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忽然开口道:“二郎,叫官差来把这个害你四弟妹的凶手带走。”
众人齐齐一震。
到底夏侯巡更为沉稳,立即道:“是,祖母。”转身就准备出去。
而厉氏猛地回神,尖叫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我可是知道的,你们背地里干了什么!”
这句话一出,原本要走出房门的夏侯巡也停住了脚步,诧异地回过头。
莫老夫人气极反笑,“不妨说说,我们背地里干过了什么?”
厉氏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什么,不过是听说二十年前,你们和庆国公府干的好事,啧……”
二十年前!
西陵毓立即看向莫老夫人,只见莫老夫人脸色依然阴沉,眸光闪烁,但仍能冷静自持。
二十年前,夏侯氏应当刚刚崛起,或许也是在那时候和庆国公府结下了情谊。
在那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西陵毓还在思索着,就听莫老夫人淡淡的声音道:“有趣,你知道了什么,不妨大大方方说出来——老头子的灵位在此,你不妨放着他的面说说清楚!”
她的手往旁边一指,西陵毓也下意识地顺着看过去。
在惊鸿院的这间小会客厅里,立着一座小佛龛,摆着的是已故的夏侯老爷子的灵位,因此这间小会客厅里总是有些袅袅檀香。
莫老夫人微微笑,“当着老头子的面,把他的坏话好好说一说,若是有半句不真,他今晚便要去找找你,看看你究竟长了一副怎样的心肝!”
这番话竟有些阴森森的,教人很有些不寒而栗,连西陵毓也不由抖了抖。
厉氏的脸一下白了,好半天才道:“你也不用恐吓我,我……我不吃你激将!”
“不说就算了。”莫老夫人冷笑,“贾嬷嬷,让柳嬷嬷把她押下去看牢了,若是跑了,拿你们是问!”
贾嬷嬷立即应了,一双手强有力地抓起厉氏,强行带着她出去了。
眼看着厉氏出去,莫老夫人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向西陵毓,有些虚弱地笑了笑,“三丫头,幸亏有你这样机灵的孩子,才能抓住这样的恶人。”
厉氏是恶人不假,可到了现在,西陵毓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无论厉氏刚刚的话是真是假,但说得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绝非她一人能为之。
明明安排了镖局的人送她回乡,是谁将她半途截下送了回来?
夏侯进原本和厉氏毫无感情,为什么又会偷偷摸摸地和厉氏相见,还死活肯承认?
但此时在莫老夫人面前,西陵毓觉得多说无益,谦虚了几句之后示意赫成瑾和夏侯巡跟她一起告退。
这时,莫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一事,“三丫头,武定侯府刚刚派人来了,你快去花厅那边见见吧。”
西陵毓心里重重一跳,难道是外祖父出事了吗?
她匆匆赶往花厅,一眼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竟然是尉迟默和邝成忠。
这时,尉迟默已经坐得不耐烦了,起身跺脚搓手,无聊地往四面看了看,忽然就看到了迎面跑来的娇小身影。
西陵毓喘着气,看到他们二人,眸中一片惊喜,“忠叔,你们怎么过来了?”
邝成忠上前行礼,笑道:“县主进来忙,侯爷心里惦念得紧,打发我们过来看看呢。”
听到这话,尉迟默淡淡地哼了一声,权作回应。
西陵毓歉意地笑道:“忠叔,我也是因为要养伤,大夫不让我出门去。若是侯爷生气,我明……不,我现在就去赔罪。”
邝成忠连忙道:“不敢不敢,县主,是属下开玩笑,唐突了——咦,赫指挥也在这儿呢。”
看到随后进来的赫成瑾,邝成忠是真的意外了。
赫成瑾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不重要,还是邝管家先说说怎么了罢。”
邝成忠正要再说,尉迟默重重咳嗽了一声,板着脸道:“是祖父异想天开。也不想想,人家如今是县主了,哪里能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