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氏受了罚,还被莫老夫人亲自派了两名婆子看守着,对外又只能推说是患病,只好轻纱遮脸跪在夏侯薇的灵前。
西陵毓三人各自向她见了礼。
一看到西陵毓,厉氏眸中霎时燃起嫉恨。
只怪她运势不好,若早点下手,这傻丫头早就死了,哪有机会歪打正着反而清醒过来,还得了老太太的宠爱?
否则,自己做的这些事,怎么也不会有人去费心思查问……
百种情绪涌上心头,厉氏轻轻咳嗽一声,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双眸却牢牢盯着西陵毓。
——跪了快一个时辰,她的腿都快断了,都是这死丫头害的!
莫老夫人派来的两个婆子见她站起身,对视一眼,立即迎上前去拦在她面前。
“大少奶奶若是乏了,老奴二人先送大少奶奶去休息。”
说完也不顾厉氏的强烈反抗,一左一右架起厉氏往后院走去。
西陵毓三人:……?
西陵毓拍了拍额头,到底莫老夫人有远见,如此防微杜渐的做法,真是比她过去治军时还滴水不漏。
如此看来,治家倒也是件有趣的事——和治军的道理颇为相通呢,无怪还有“治大国如烹小鲜”之说。
西陵毓悟得了这事,心里不免欣慰,跪在蒲团边烧纸钱时都忍不住嘴角微扬。
赫安茜一直注意着西陵毓的一举一动,如今看到这个笑容,又是愤怒又是惊惧。
方才大表嫂的眼神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加之晚膳时大表嫂没有现身,赫安茜心中早有许多猜疑。
现在,这个三傻子竟然会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看来真是她对大表嫂做了些什么!
如此两面三刀的卑鄙丫头,简直枉费母亲当年对其多有庇护和照顾……
赫安茜暗暗捏了捏拳头,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她转过头,向西陵毓轻声道:“表妹,母亲留在这里的遗物应该不少,可否由你带我们去整理一下?”
西陵毓神情微妙地看了赫安茜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她有属于“夏侯斓”的记忆,自然知道这座星辉院的特殊格局。
建成星辉院时,因夏侯薇已经出嫁,便没有特意准备客房,只留了供夏侯薇回家省亲居住的厢房。
方才厉氏被两个婆子带去“休息”,而今赫安茜又好巧不巧要在这时去收拾遗物,岂不正是要去厉氏的休息之处?
这分明是“坐山观虎斗”的打法么。
西陵毓心中微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她现在的身体弱不禁风,至少身边还有身怀武功的白虹。
抬步欲走时,西陵毓忽然想起什么,同门边的菲儿吩咐道:“你回去吩咐芙儿她们烧水准备着,等会回去我便直接沐浴。”
菲儿默默扫了一眼赫安茜姐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但还是依言离开。
后院中庭有一株老榕树,枝叶繁密,几将庭院半数荫庇,根部更是交错盘绕,据说在夏侯宅院动工时便已有之,怕是树龄已不下百年。
要到厢房,得穿过这座小小庭院,自然也要走过这株榕树之下。
赫安茜原本一直牵着妹妹,亦步亦趋地慢慢走在西陵毓后面,紧紧盯着少女窈窕的背影,心跳也渐渐加快了。
但还没走到树下,西陵毓和白虹齐齐停住脚步,都回过头来。
赫安茜一瞬间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住了。
幸好,她很快发现她们回头只是在看着上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表妹,你在看什么?”
西陵毓收回视线睨了赫安茜一眼,又转头和白虹交换了一个视线。
白虹几不可见地微微点了头,心中却升起些意外。
她回头,乃是因为听到身后的屋檐上似有动静!
而且听起来,那人的轻功颇为高明,只是无心去刻意掩盖,这才让她听出了端倪。
可是,方才开始向老夫人习武的三姑娘又是如何听出来的?
西陵毓在心中默默权衡过,才向赫安茜轻笑道:“无事……不过,今夜的风倒似有些喧嚣。”
赫安茜脸色微沉,这三傻子还会对她卖关子了?
“今晚的风并不大呀,我还觉得好热呢。”赫安颜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天热的话,等会睡时便让丫鬟们打扇子。”西陵毓仿佛没看到赫安茜的表情,只对赫安颜笑了笑,这才继续往前走。
赫安茜立即全神贯注地继续盯着西陵毓,手中握着的妹妹的手也悄悄松开了。
再走几步——只要几步,就能走到榕树的树洞边了!
以前赫安茜也常同母亲一起归宁,对星辉院的熟悉丝毫不亚于夏侯斓。
就在这株百年老榕树下,她时常与妹妹一同玩耍,也知道其中有一个深逾五尺的大树洞!
即便三傻子也知道这事也无妨,瞧这漆黑的天儿,她若只是轻轻一推……只当是给三傻子一个教训好了。
赫安茜嘴角微微勾起,眼看西陵毓已经走到了树洞边,立即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双手伸出……
“啊!”
“小心!”
“何人?!”
三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赫安茜看到面前的少女忽然回身,惊惶之下只来得及仓促收手,却见西陵毓身边的丫鬟如风般向自己冲过来,吓得捂住脸蹲了下去。
但风声只是从她身边迅速擦过。
赫安茜惊魂未定地抬起头。
西陵毓神情严肃地看着前方,根本没在意地上的人,但下一瞬间,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