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关上门,就听父亲许六年道:“光子哎,真不该让你搬冰箱。方才张平那个大嗓门在楼梯上直嚷嚷,闹得家家户户都推门出来听新闻,大家都知道了你是个大力士,以后你有得麻烦了。看来我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以后不能开口找你帮忙。”
说到这里,许六年沉思了一会道:“干脆说你今天搬东西伤着了,你看行不行?”
“行!”许光子赶紧道:“你就这样跟他们说。不然我真应付不过来。”
“那就这样吧。”许六年又道:“我今天中午去了趟医院,想看看林三分。没想到他伤还没好,就出院了。大概是想省点医药费吧。嗐!说起来那一半责任真不该让他负。”
许光子想起自己跑回来的目的,说道:“不在医院就去他家嘛。爸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
许六年笑了:“怎么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想去他家里探望一下。地址我已经问过来了,在‘舜西小区’。”
舜州的西边是市区经济较为落后较为偏僻的地方。
许光子道:“我找他是另外有事。”
“什么事?”
“上车再说吧。这事挺急的。”仿制药的事越早告诉林三分越好,许光子可不敢耽搁。刚才那八分钟是没办法,必须得先消耗掉那股能量,不然就会反噬自身。
“好。”许六年道:“我们这就出发。晚饭回来再吃。”
父子二人驾车出去,到了大马路上,许六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了吧?”
许光子把印度仿制药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六年听了不敢相信:“400块?国内的可要20000多啊。这也相差太多了吧。”
“那是仿制药,国内是从瑞士进口的正品。”
“仿制品和正品药效一样吗?”许六年马上想到了关键问题。
“许鹏程说了,差不多。这也是他爸的意思。他爸是医生,肯定清楚。”
“那就行。”许六年感慨道:“我们送他的40000块只是治标,林三分拿过去2盒药都买不到。这个消息才是治本的啊。这一家算是有救了。林三分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子。”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到了舜西小区,许光子摇下车窗一看道:“环境还不错,就是旧些,好像比我们那个小区还老。”
许六年停好车下来道:“光是旧些还没有什么,就怕地方逼仄。”
许光子道:“这里的房子面积很小吗?”
许六年摇头道:“房子再小,总是住人的,能小到哪里去?我怕他不住在房子里。”
“不住在房子里住在哪里?”
“我听人说林三分为了给孩子治病把小区的房子卖了,只剩下个车库。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就住在车库里。”
“啊?这么惨!”
进了小区,保安室空着,里面没有人。二人只管往里走。
车库上面标有号码。许六年找了一会,看到用白漆刷出的“1-401”字样,便道:“就是这里了。”
车库没有窗户,白天门都是半开着,方便换气。
走近门口,许六年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林三分了,但还是举起手在门上敲了敲,以提醒里面的人,有客来了。
听见敲门声林三分抬起头来,见是许六年,脸上立刻露出了扭捏不安的神情。家里寒酸成这个样子,被人看见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吕湘琴连忙出来道:“进来坐坐吧。”
许六年和许光子就进去。
屋里真是逼仄得很。煤气炉,床,衣柜,小桌子……什么东西都堆在一处。这不到20平米的小小空间,既是卧厅、厨房。怎么可能不逼仄嘛。
墙角一个孩子蹲着在玩什么东西。
另有两个老年妇女坐在床边。
加上许六年父子,这屋里一共有7个人。
许光子一进去就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许六年暗暗叹息,林三分夫妇不管怎么说也是吃公家饭的人,居然就沦落到这步田地,老百姓真真是**重病啊。
吕湘琴介绍道:“这两位是城西基督教教会的阿婆,来给我们做祷告的。”
人苦难时难免有宗教情结。只是许六年没想到,林三分夫妇身为体育局工作人员竟然也逃不出这个窠臼。也许在他们心中,上帝比人类更关心他们吧。
那个孩子见家里来了客人,转过身来。许六年发现他脸上的腮红很重,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
林三分道:“宝儿,快见过你光子哥哥,他以前救过你哩。”
那么小的孩子,从前事肯定是记不住的,林宝儿还是很响亮地叫了声:“哥哥!”
叫得许光子泪都快要出来了。
那两位阿婆都啧啧道:“这孩子,这孩子,上帝一定会保佑的。一定会让他的病好起来的。”
许光子道:“林叔叔,我们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林三分把身子从床上抬起来。他很久没有听到好消息了。自从儿子患上这个病,所有消息到最后都会变成坏消息。
许六年把仿制药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许光子把那张纸条拿出来递给吕湘琴。
吕湘琴接过纸条,双手一直在颤抖,想在手机上写几个字也写不成。
还是林三分镇定点,把qq号码输进手机,在验证的地方写上“救救我孩子,求你!”
不一会对方就通过了。把事情一问林三分就哭了。
那么大一个男人,说哭就哭了。两位教会的阿婆都还在旁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