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车,景雨晴带着那个男人沿着长长的巷子往家里走去。
她的家是简陋而破旧的,两层看似有一段时间历史的小洋楼,岌岌可危的夹杂在一排满是青苔的矮楼之间,大门和窗子就对着街道,既无院落,也无围墙。
这整条巷子都是这种古老的建筑。明年,或者后年,这些房子都会被拆掉的吧?那时,不知这群人将会搬到什么地方去?
江一帆模糊的想着,好奇的东张西望,似乎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才跟着景雨晴走进了屋内,一进门,就发现一个大男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缩着肩膀,啃着手指甲,脸上脏兮兮的,不,他不仅脸上脏,而是整个身上都是又脏又破,简直就跟流浪汉似的。
唯有那双清澈的眼神,和那瑟缩的模样,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看到他们进来,男孩快速的站了起来,用那对清澈而天真的眼睛,看着景雨晴。可怜巴巴的说:“姐,我饿。”
景雨晴默默的瞅着他,皱着眉头。她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今天确实耽搁了太久,雨阳一定饿坏了。
本来还有满肚子的怨气想要发泄,但是,看到雨阳这种委屈的眼神,这怒气很快就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用手温和的按在景雨阳的肩上,凝视着他的眼睛,像吩咐小孩似的说:“你先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姐姐马上给你做饭,乖!”
景雨阳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笨拙的点点头,一溜烟跑进了浴室。刚要关上门,又探出头来:“姐,我洗澡!明天你带我去摘樱桃!”
樱桃?他此刻又记起了那该死的樱桃!要不是因为那个樱桃……景雨晴忧伤的看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她幽幽的低声的说:“明天的事,我们明天再说,你还不赶紧关门!”
景阳的脸庞上闪过一抹不悦,瘪着嘴,抽身关上门。等他消失在门背后,景雨晴才回过头来,望着那正站在那儿发愣的陌生男人,显然,这一切对他来说真的好困惑。
她看看他,这时才发现,他身材高大而挺拔,那白色的纱布紧紧的缠在他那乌黑浓密的发梢上,倒像是一种新的时尚!一张白净的脸庞,宽阔圆润的额头,高鼻子,黑亮而深邃的眼睛,和略带棱角的下巴。“帅”有很多种不同的类型,她总觉得雨阳很帅,但,雨阳帅得孩子气,这陌生男子的帅却是个典型的很man的味道!
“请坐,”景雨晴指着一张高脚胶凳,迟疑的问:“你……你叫什么?”
江一帆看了一眼凳子,想着自己这样的体重,一屁股下去,会不会压坏?他并没有坐下去,而是漫不经心的说:“江一帆,你呢?”他说着锐利的看着她。
“我叫景雨晴。”雨晴看了看他身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还是让她感到微微有点心悸,看来他头上的伤确实不轻呢。可是奇怪的是,这男人从头到尾也没对这场飞来横祸抱怨过或咒骂过一句,该不会……该不会已经把脑子撞坏到不知道怎么去咒骂了吧?
想到这,微微为自己心里的想法吃了一惊。可她抬眸看他,他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发觉她心里这种恶劣的想法,她松了一口气,又说:“我去拿件衣服给你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