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孩儿十岁之后,义父与师傅便要闭关三年,须我独自一人修行?”草堂内,少年失声问道。
“你师服下造化丸后,须尽早闭门潜修,化开药力,滋养根源,方能克竟全功。至于为父,这些年来朝夕参悟谷内禁制,已大有所获。多年瓶颈,略微松动,若能把握机会,进入下一境界大有可期。”
儒生声音稍顿,深深望了一眼少年,又道“为父所修者,乃是杂门,境界提升殊为不易。蒙大长老垂青,始能执掌珠玑阁门户,只恨修为有限,资历尤浅,门内诸长老多有不服,若非大长老力撑,呵呵……是故,此番若是突破,将来行事,便勿须这般如履薄冰。”儒生脸上的神情,沉郁中渐渐露出一丝昂扬之气。
“如此说来,孩儿自当应允,只是……”
儒生长袖挥动,打断了少年的言语,说道:“为父知你所虑何事。我等所授之法,非比上古、中古之法。彼时典籍艰涩,法门深险,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形神俱灭。是故修士入门,师长必护其左右,心口相传,旦夕引领,始能披荆斩棘,驻足大道。而今之法,通俗易懂,有若平川牧马,注重自身体验,知行合一,融会贯通,革故创新。霁儿,你天资卓著,心机灵巧,我等所授法门,多能达权通变,所缺者,惟有身体力行,化为己用。三年之期,在我辈修真之人看来,不过一瞬,愿你莫效那世间俗物,仰承鼻息,误了进境。”
“你父所言极是!”草堂外,道士大步走来。“此次我等闭关,尚在一年之后,此刻说与你知,霁儿要早做准备。”
少年肃然一礼“徒儿省得!”
“啊……”深夜,少年突然从梦中惊醒,手扶床沿,喘息不定。这梦好生怪异,连续三晚,境像竟一般无二。少年轻轻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自一叹。
师傅那一葫芦龙虎锻经丹,已被我服用殆尽,听义父说此丹对我突破境界大有好处,只是药力霸道,须数年炼化,方可无虞。此梦,莫非是丹药引发的幻象?
不对,梦中藏于我体内的手镯,分明纤毫毕现,历历在目。更有甚者,那莫大的灵威,令人心惊胆裂,恍若修为绝高的强者,一念之间,便能使我灰飞烟灭……少年徐徐睡下,久久无眠。
小河边,少年抛出一颗石子,落在平缓的水面上,泛起串串涟漪,他痴痴的望着前方,目光迷离,正自迁思回虑。
我体质特殊,无法成就丹田,自记事以来,师傅和义父嘱咐我每日须将体内灵气宣泄一空,消除膨胀之苦。这些天来,我一心翻阅丹道典籍,少有运功,为何反倒气脉舒畅,身体安泰。
刚才我练那凌空遁,平日一纵,不过十丈,这次一纵数十丈,尤有余力,就像腾云驾雾一般,莫非境界突破在即?似又不像,我日前内视,中期瓶颈未见半分松动。
也许,未曾看得清楚?待我再细细内视一番……少年席地而坐,缓缓入定。
一个时辰之后,少年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怔怔,全身僵硬。这梦竟然是真的,我的体内怎么会有这等异物,少年的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只要体内运行灵气稍有靠近,便被吸纳一空,难怪这几日,再没有膨胀迹象,想必是此物作怪。慢着,这手镯既然能吸纳,不知能不能释放,我且再试上一试,少年又徐徐闭上了双目。
片刻,少年摇摇头,不行,纳入的灵气并不听我使唤。夕阳西下,暮色之中,只见少年手舞足蹈,跑跑跳跳,时而低头吟哦,时而啧啧有声……
“纳!”静室中,少年五指微张,冲着十步开外一个葫芦大喝一声,案台上的葫芦,应声消失。少年闭目坐定,少顷,笑逐颜开。
果不出我所料,这镯子还能储物,如此甚好,平日里随身杂碎便可以尽藏镯内,再无这许多负累,哈哈……
“吐!”少年振臂,又复一声大喝,葫芦便凭空出现手掌中。少年低头寻思:还须多多演练熟稔,似这等装腔作势,着实不雅。务必如师傅义父那般无声无息,潇洒利落才成。
“哎呦!”少年突然半空中摔落,掉在地上,尘土飞扬。少年拍打着满身尘埃,缓缓站起身来。
“须叟之间,一遁数十里,虽不如遁光来去从容,但速度较之平日,进步自是不少。看来这镯子里边储蓄的灵气,不随我意念驱使,却能凭身体调度。如此一来,大可暂时替代我缺失的丹田,生出许多妙用……哈哈……”少年眼里,异彩连连。
明月高悬,星光寥落,夜色深沉。床上,少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这些时日,我体内异变,要不要告知义父和师傅?少年轻声嘀咕着。唉……少年微微叹了一口气,这镯子长在我身体之中,虽然眼下无碍,但长此以往,亦不知是福是祸。二老闭关在即,日间功课,也不过草草吩咐几句,便由我自行修炼。这等紧要关头,我何苦再生事端……思来想去,少年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这些天来,霁儿似是有些古怪。”山洞内,道士徐徐言道。
“是福不是祸,牛鼻子大可放心。”儒生春风满面的回道。
“天卜上人神机妙算,我自是笃信无疑。酸儒,我见你整日乐不可支,不知所为何来。”
“哈哈哈,不日就将三喜临门,我焉能不乐。”
“三喜临门?”道士一翻白眼,面露疑惑之色。
“仙芝成熟在即,炼丹所需业已准备妥当,只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