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越听越是心惊,他早料到辛璃之死非比寻常,却未料到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妖族联合双子门一起抹去了辛璃的痕迹,为此不惜大开杀戒胡作非为,这在当年定是一场腥风血雨,更令人奇怪的是玉龙阁的反应,竟然自始至终没有出手干预。
难道真如妖族几位长老所说,太师傅心虚不敢出手干预吗?
那么巫女峡呢,辛师姐做为巫女峡掌门秦苹的嫡亲外孙女,秦苹也不管不问吗?
奚法正道:“当年妖族和双子门杀人时都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辛璃有恩于我,我冒死暗中追查,查出了杀人者的真实身份。不久后我就收到了一个木匣,里面装着一对血淋淋的耳朵,为了阻止我探查真相,他们竟对我的儿子下了手。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穆长风原本对奚法正消失大半的好感又恢复了几分,诚恳地道:“多谢老伯为我师姐出头。”
奚法正面现愧疚之色,道:“别谢我,我不怕死,但为了我的儿子,只能违心做了缩头乌龟,想当年辛璃对我有莫大的恩惠,万死难报万分之一,我……唉,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
穆长风道:“辛师姐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有很多人得过她的恩惠?她又是如何有恩于你?我记得悲风楼的掌柜也说辛姑娘救过他的性命,他说的辛姑娘是不是我师姐?”
奚法正正待开口答话,突然看到薛慕烟从小屋中冲了出来,手里拎着他家的破菜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透露了辛璃的信息。我老了死不足惜,万一他们再拿我唯一的儿子开刀怎么办?”奚法正吓得面色如土,以央求的语气向穆长风说道。
薛慕烟行动如风,已经近在眼前,奚法正勉强笑着寒暄了几句,快步往小屋走去。
早晨还热情洋溢地欢迎二位,现在已经把穆长风和薛慕烟当成了瘟神,避之不及的模样甚是可怜。
薛慕烟叉着腰注视着奚法正,见他进入小院后就关紧了大门,进入茅草屋又把房门关的紧紧的,不禁又气又笑,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老匹夫心虚,怕被我一刀给剁了。”
穆长风不言不语,轻轻地瞄了一眼薛慕烟。
世人传言,红莲圣母宛如观音菩萨在世,心肠慈悲举世无双。
世人口中的“活菩萨”,竟然在二十年前为了抹去辛璃存在的痕迹,暗中联合宿敌双子门大开杀戒。哪里有半点的菩萨心肠。
看来先前的猜测是对的,辛师姐定是和红莲圣母有着血海深仇,狐鬼才会想到助她冲破封印一起对付红莲圣母。
一想到狐鬼,穆长风隐隐有些不安。
既然红莲圣母的真实面目如此可憎,那么狐鬼当年之死会不会也有某种隐情?
如果红莲圣母真的因为狐鬼魅惑残杀人族而下令将其处死,狐鬼怎会有着滔天恨意,不惜以自身鲜血染衣增强戾气达到报仇的目的?
要知道使用那种禁术,心愿达成之后会魂飞魄散。
狐鬼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冤魂复仇,不急任何代价,不计任何后果。
“怎么了,老匹夫跟你说什么了?”薛慕烟见穆长风神色不定,心中颇为不安。
穆长风温和一笑,将内心种种疑虑尽数隐藏,道:“老伯固执得很,什么都不说。”
薛慕烟道:“都已经二十年了,想查清辛璃的死因可不容易。”
穆长风道:“你娘……在人族中口碑很好,我的太师傅对她也是赞不绝口啊。”
薛慕烟登时得意起来,道:“那是,母后是世人眼中的‘活菩萨’,没有她,指不定有多少恶妖为祸人族呢。就拿狐鬼来说吧,当年她在隐仙国的地位超然,她的爹娘和母后更是故交,可是她害了人,母后一样的不留情面,斩断她的双手双脚,割了她的舌头以儆效尤。”
“你说什么?”穆长风抓住薛慕烟的手,疾言厉色地问道。
薛慕烟被吓了一跳,道:“你干嘛呀?”
穆长风暗暗咬着牙,红莲圣母斩断狐鬼的手脚,割了她的舌头,分明是为了让她不能写字也不能说话,狐鬼残害人族,定有着某种重大的隐情,否则红莲圣母不会如此心虚。
回想初见狐鬼之时,穆长风已经隐隐察觉到她满腹的幽怨和委屈,只因过于信任太师傅,过于相信他交口称赞的红莲圣母,穆长风并不相信狐鬼乃是一冤死之鬼。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以为九年的江湖阅历很是丰富,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人心,自以为分辨善恶的本事无人能及。
其实人心就如那海底针,岂是能轻而易举被看透的?
心念电转之下,穆长风露出了平和亲切的笑容,道:“没事,我只是被吓到了。”
薛慕烟道:“你可不像胆子小的人。”
穆长风道:“年幼之时读史书,记得有一个妃子被太后斩去了手足割去了舌头做成人彘,当时被吓得够呛,成为我心里的阴影。”
薛慕烟信以为真,拍着穆长风的后背表示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穆长风暗自发笑,道:“薛姑娘,咱们曾同生共死过,算是朋友了对吗?”
薛慕烟乐不可支,红着脸不停地点头。
穆长风道:“你娘嫉恶如仇,一旦知道辛师姐的事情,定然会联合驱魔师对付她。我师姐是个可怜人,盼你给她留一条活路,不要对你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