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甚是震惊,骇然看向方芷莨,只见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分明是在质疑周念平的判断。
周念平心知此事令人匪夷所思,“方才即使太师父和林师叔母在此处,也很难将这只枭鸟和方师哥联系在一起,我是看到枭鸟盘旋飞舞的模样,心中才起疑的。”
“这话从何说起?”穆长风不解地问道。
周念平面现钦佩之色,“方师哥与方师叔不愧是父子,都是天纵奇才,当年方师哥带着我外出历练,在常青山看到百鸟云集,振翅高飞,迎风穿云,灵感乍现,自创一套纵跃术,身形如鸟雀,灵动跳跃,翻飞翱翔,飘忽来去,其中一招‘凤凰飞天’,就是这个样子。”
说完演示起来,如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鸟,人在半空,盘旋飞舞,缓慢而优雅。悄无声息落地之后,周念平露出自得的笑容。
穆长风“哦”了一声,道:“所以师哥开始怀疑枭鸟就是方师哥。”
周念平道:“既然怀疑了,总得证实一下。我故意激怒师姐,和她动手打架。枭鸟若当真是方师哥,定会维护亲生妹子啦。”
穆长风道:“你故意和师姐打架,那一拳打的着实不轻啊。”
周念平嘿嘿一笑,明知穆长风有责备之意,却无道歉的想法,“他维护师姐,我依然不敢确定,此事非同小可,万一弄错了,师姐空欢喜一场,就是我的罪过,直到枭鸟往你身上要害大穴攻击,我才敢十分确定。”
方芷莨道:“我哥哥与人打架,从不攻击周身穴道啊。”
周念平道:“师哥还自创了一套剑法,是在看到师姐给人针灸时有的灵感。将剑法与纵跃术结合在一起,威力非同小可。飘忽来去,长剑总是在不经意间攻向人身大穴。”
方芷莨笑着赞道:“看我给人针灸,竟然有了灵感自创剑法,我哥哥果然非同一般。”
周念平道:“方师哥护妹心切,他自创这套剑法,是为了师姐。”
“为了我?”
“对呀,完全是为了师姐。”周念平一直羡慕方芷莨有位好哥哥,感叹了一声,“师姐可记得,有一次师哥带着我们去巫女峡,半路遇到劫匪,你被人一拳打晕的事?”
方芷莨点头道:“当然记得,那一拳打得我三天不省人事。”
周念平道:“劫匪是普通人,师哥不想用灵力伤他,便用这套剑法将人打退。他本想在剑法完善之后在方师叔的寿宴上大展身手,然后传授于你用来防身,可惜……”
穆长风咳了一声,道:“师哥刚才是故意一拳打在师姐的脑袋上,就是为了让方师哥忆起往事?”
周念平“嗯”了一声,扭头看向枭鸟,贼兮兮地摸着下巴,“据我多年的医学经验判断,方师哥应该处于失忆的状态。”
方芷莨同样有此判断,不禁黯然。
穆长风狐疑道:“既然是失忆的状态,怎会认识师姐,又怎会使用以前的招数?”
“孤陋寡闻了吧?见识短浅了吧?”周念平一有显摆的机会,不由得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有的人失忆,会将从前忘记的干干净净。有的人处于半失忆的状态,忘记了前尘往事,却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刺激一下,可以想起那么一丁点。”
穆长风强忍笑意,故作万分钦佩之状,“原来如此,师哥好本事。”
周念平道:“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十分强大。他想不起师姐是谁,但牵挂维护之意自然而然由心而生。”
穆长风频频点头,不停地称赞周念平见识高明。
周念平顺杆往上爬,“从前我看过一个戏本子,一对亲兄弟儿时分离,长大了各为其主自相残杀,竟然谁也不认识谁,你说那不是扯淡吗,血脉相连的感觉,怎么会一点都没有。”
穆长风嗯嗯两声,“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周念平得意洋洋地一笑,伸手指着枭鸟,“你看看他那眼神儿,飘忽又迷离,说呆不呆,说傻不傻,偶尔会露出甚是不解的模样,分明是在心里说‘咦?这凤眼长眉的小伙长得俊哈,我咋瞧着那么眼熟呢’,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想起我是他的亲亲小师弟。”
穆长风刚想笑,忽见方芷莨欲言又止强忍热泪的模样,立即将笑声忍了回去。
周念平兀自大咧咧地摸着下巴,“有故事啊有故事,想当年方师哥芝兰玉树倜傥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迷倒了万千少女的柔弱芳心,如今咋就变成一只形容丑陋吱嘎乱叫的鸟儿了呢?”
穆长风轻咳一声,悄声道:“你说话注意点儿。”
“行,行,我注意。”话是这样说,可周念平就是吊儿郎当的性情,好话赖话皆从口出,毫无顾忌。
“林爷爷不是说方师哥已经死了吗?借鸟尸还魂了,还是魂魄附身在鸟上了?挑一只好鸟儿行不行?这模样分明就是骨头痒痒找揍,谁也怨不得我拿石头打他啊,面目可憎,我差点拿棒子削他。”
穆长风有些哭笑不得,呛了一句:“瞧你那张破嘴。”
方芷莨甚是气闷,懒得和周念平掰扯,小心翼翼靠近枭鸟。
逐渐靠近之后,方芷莨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柔声道:“你可认得我?我不会伤害你,从此跟着我好不好?”
枭鸟的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有迷茫,有恐惧,同时带着亲近之意,缓缓落在她手臂之上。
方芷莨趁机抚摸着枭鸟,仔细观察了片刻,黯然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