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雨全身剧烈一震,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僧人所言是实情,大声道:“你骗人,出家人不能打诳语,你为什么与林寒霜合起伙来骗我,要不要脸?”
僧人道:“林寒霜根本不知道,是你大哥跟我倾述心事之时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的父母艰难做出抉择,饱受愧疚心痛煎熬,愿意豁出一切救你姐姐的『性』命。病急『乱』投医,这才被江湖骗子骗去了全部家当,就此一病不起,不治而亡。”
林寒雨被真相惊得目瞪口呆,突然之间,林寒霜从洞外冲了进来,双目泛红,脸上布满黑树枝般的条纹,端的是狰狞可怖,戾气骇人。
僧人曾耐心叮嘱她守在洞外,不听到召唤万万不可进来。听到真相之后哪里忍耐得住,进入洞中与林寒雨撕扯在一起,“我十几年生不如死,原来是因为你,都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凭什么我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林寒雨『性』格强势,虽然愧疚震惊,却依然不肯示弱,林寒霜打一拳,她就一拳打回去,林寒霜拍一掌,她就一掌拍回去,林寒霜抓住她的头发,她就一口咬住林寒霜的手臂,坚决不肯松口。
方芷莨与穆长风都觉姐妹二人可怜,僧人感到悲哀,石磊颇为惊愕,唯有周念平觉得可笑,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使劲打,使劲打,两头母牛加把劲儿啊。”
“你给我闭嘴,她们都是葙儿的亲人,打起来很好看吗?”方芷莨怒不可遏,咬着牙呵斥了一句。
周念平吐吐舌头,立刻闭上嘴巴,但眼中的笑意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僧人见姐妹二人的头发已经『乱』做一团,叹息一声,伸手在她们之间布下一道结界。
林寒雨与林寒霜之间出现了无形的障碍,已经打不到一处,便逞起口舌之利,争执起来:“你根本没有资格骂我是灾星,爹娘选择救你放弃了我,我十几年『药』不离口半死不活,都是你害的。”
“爹娘为了你倾家『荡』产重病而亡,怎么就放弃你了,你说这话没良心。”
“你每日里找机会羞辱我,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爹娘的死难道都怪我不成,是我拿了刀子杀了她们吗?”
“我……”
“我小时候读书不行,可我女工很好啊。你身上穿的衣服,手里拿的帕子,头上戴的帽子,大多是我亲手做的,宴请宾客之时,你穿着我熬夜为你做的漂亮衣服,嘲笑我学识浅薄不认字,你好意思吗?”
“我……”林寒雨哑巴了一会,道:“你总是在大哥面前告状,害得我被家法惩治,你好意思吗?”
“那是在你抢走大哥之后,我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凭什么不恨你?”
林寒雨好生委屈,“我又没故意抢,我都不知道大哥再也不管你了。”
周念平忍不住『插』言:“这就是关键的地方,你从来没把姐姐放在眼里,不关心她不在乎她。林寒江弃她于不顾,你都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林寒雨差点被气疯,一指林寒霜,“你心『性』凉薄,大哥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他被人污蔑说闲话,你理都不理,大哥耗尽心血养了一条白眼狼,伤透了心,才放弃你的。”
林寒霜道:“不错,有人诋毁大哥的时候,我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可是我暗中收买打手为大哥出了气。你们要我像你一样,上前动手打架才好?我一身病痛,没力气吵也没力气打,可我敬重大哥的心不比你少。”
“你说什么,你为大哥找了打手?”
“你以为呢?”
僧人摇头叹息,道:“她没有说谎,林寒江在狱中之时,有个打手恰巧也在狱中,说起了被林寒霜收买之事。林寒江十分后悔,不该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就断定二妹凉薄自私不可依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寒霜不过更为清醒理智而已。”
“都怪他,”林寒雨指向石磊,想起自己被影魔欺辱之时,他拼命维护之情,实在不忍横加指责,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怎么都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凭什么怪我。”
林寒霜又哭又笑,“你终于感觉到委屈了?当年我每日每夜都是这种感觉。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期盼着你能改变,哪怕表现出一点点对姐姐的尊重就好。后来我好怕,每天睁开眼睛,不是害怕死亡会随时降临,我害怕见到你。因为怕见到你,我曾好几天不吃『药』,一心求死,是我身边的丫环苦苦劝我活下去。”
林寒雨猛然想起,林寒霜曾经停『药』数天导致重病复发,急的哥哥一夜之间头发白了许多。
她又气又急,林寒霜病情稍稍好转,她就指责她明知自己身子骨弱,却任『性』妄为不懂事。
原来林寒霜根本不是任『性』妄为,而是受了太多的委屈承受不住,一心求死。
“病痛折磨着我的身体,而你却在折磨着我的心。我恨你入骨,就想要你尝尝饱受屈辱受尽委屈的滋味儿。林寒雨,在我心里,你是比死亡可怕数倍的恶魔。”
“所以你就污蔑我干了寡廉鲜耻之事,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名声被你毁了,一条命被你害了。难道我该死吗?”
周念平笑着道:“我不知道别人是个什么想法,不过我个人觉得你罪有应得,死的真是活该。换成是我啊,会以温水煮蛤蟆的手段,一点一点熬死你才痛快。这世上最为可恨的人,就是你这种,善待别人,欺负至亲,披着一身‘光明坦『荡』’的皮,来掩饰‘自私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