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甚是憔悴的脸现出惊讶之色,双目很快蓄满了泪水,“原来你知道我家曾经是林宅。过了一千五百年,模样几乎未变,只是故人不在了。”
穆长风道:“这里原本是林寒江兄妹三人的家?”
周母点点头,泪流不止。
周念平见穆长风有询问之色,道:“我们一起看戏的那个晚上,伯母说她昏睡了千余年。后来我又听说了别的一些事,料定伯母就是曾经在林家悉心照顾林寒霜的周妈妈。”
穆长风更是不解,细看周母,仔细探查一番,此人毫无灵力可言,不是驱魔师,不是妖,更不是魔,地地道道的一个普通人。问道:“难道伯母也服用过长生丹?”
周母摇头道:“没有。”
穆长风琢磨了一会,灵机一动,“伯母带着封印灵力的东西?”
“头上一根木簪,是我用柳树枝做的,除了它,没有别的东西。”
周念平温和地笑着,想询问周母当年经历的非常之事,怕她提起来就伤心。若不询问,又怕此事和秦薏萝有关,放过了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性子急躁,做事极有决断,面对慈祥和蔼的周母,一颗心好生柔软。
穆长风心中没有多少顾忌,开门见山地道:“晚辈希望您能倾述一下自己的故事,普通人没有服用长生丹却活了一千五百年,晚辈实在是好奇。”
周母闭目理了理思绪,睁开眼睛时,一片怀念疼惜之色,“我叫周凤,自幼家贫,老爷夫人见我可怜,好心将我收留。让我吃得饱穿得暖,让我习字读书,此恩此德,没齿难忘,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周念平从林寒霜与林寒雨的对话中早知周母的为人,知她适才之言乃是发自肺腑,柔声道:“您心中感恩,就一心一意地照顾他们的女儿。”
周母泪如泉涌,“我想不明白,老爷夫人那么善良,为什么会落得病故的下场……”
周念平轻轻打断她的话:“二人以为林寒霜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因此自尽身亡,晚辈已经知道,伯母没有必要隐瞒真相了。”
周母一听,哭的更加厉害,周晖担心她的身子,劝道:“阿娘别说了,伤心的往事不要再想。”
“不,你让我把话说个明明白白,此事一直是我心中的隐痛。”周母抽泣了一会儿,待情绪稍稍缓和,又道:“霜儿和雨儿打娘胎里就落了病根,老爷夫人拼尽全力只找到一颗的救命的丹药,救了霜儿,雨儿会死。救了雨儿,霜儿就活不成。都是亲生骨肉,舍了哪一个都是锥心之痛。”
周晖问道:“最后舍了谁,又救了谁?”
周母道:“救了雨儿,霜儿眼看活不成了,夫人崩溃之下寻了短剑,老爷与夫人情深,跟着一块去了。可是霜儿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身子骨弱不禁风。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霜儿,除非我死,否则绝不离她而去。最终……我却食言了。”
周晖劝慰道:“阿娘定是迫不得已,怎么能怪您的。”
周母道:“你去外面看看,你爹应该快回来了。”
“早着呢。”
“快去,你爹要是没回来,你就上集市买些菜。”
周晖不敢违背母亲的心意,很快离开了厢房。
穆长风与周念平料定周母下面的故事与周晖有关,静静等待下文。
周母叹了口气,道:“我很早就成婚了,可是一直没有子嗣,没想到年近四旬之时生了一个儿子。那是在端午节的雷雨夜晚,孩子出生了。雨儿当时好像心情不好,突然说端午出生的孩子不详,男孩儿克父,女孩儿克母。先夫是个薄情心狠的人,几天之后就把孩子溺毙河中,待我找到了孩子,身子都已经泡肿了。”
穆长风霎时感觉一阵凉气涌遍全身,身为人父,因为一句荒诞之言溺杀了得来不易的儿子,心地之毒,世所罕见。
周念平将拳头攥的格格直响,“混账东西,虎毒不食子,他竟然淹死自己的儿子。林寒雨更不是个东西,枉我曾同情过她。”
“我抱着孩子的尸身,四处哀求,可是孩子已经死了,没人能救得了。走投无路之时,我遇到了一对年轻夫妻,都长得好俊,男子说我的孩子会在一千五百年后投胎转世,女子说她可以让我长长久久地休眠,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儿子。”
“您就答应了?”穆长风看出周母比很多人都要单纯,这一答应,恐怕不妙。
“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霜儿身体那么弱,我一旦睡了过去,谁来照顾她。可我又舍不得孩子,就算他日后投生到别人家,与我没了母子的缘分,我还是想看着他,更想抱着他。”
穆长风与周念平都有悲悯之意,都能深刻体会到她的为难。
周母视林寒霜如自己的亲生女儿,疼惜着怜爱着,如何能做到抛下不管。但是亲生儿子出生几天后就惨遭横祸,尚未来得及疼惜怜爱,如何能放弃日后团聚的机会。
一颗心被两个孩子生生地撕扯着,她是那样的柔弱心慈,当时承受的痛苦,定是让她痛不欲生。
“后来我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回林家照顾霜儿,待她寿终正寝之后,我如果还有命在,就沉睡过去,等待与儿子重逢的那一天。如果我比霜儿死得早,那是命运使然,我认了。”
穆长风黯然摇头,周母心慈天真。路上遇到的那对夫妻,定是别有目的,怎会成全她的心愿。
“我将这个想法刚刚说出,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