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轩也跟着回看向谢欢,这名女生双眸目光尽数留给了段泽,眼底隐隐跃动的光他简直再熟悉不过,霍廷轩思忖自己望着段泽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霍廷轩收回视线,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眯了眯眼睛。
大厅感应门一开,挂在画展前言旁边,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正对着入口的花鸟四条屏,背景是春夏秋冬四季,春是花草地中奔驰的骏马,夏是池塘里嬉戏的鱼,秋是枫叶间迈步的老虎,冬是白玉枝头栖息的鸟。
一只只动物神情姿态活灵活现,意境悠远,用色简单但鲜活、大胆,四面六尺180c的国画,每一个线条端的都是肆意潇洒、酣畅淋漓,画展的负责人敢将其放在最前,自然是确认这是能镇得住场面的上乘佳作。
“哇……”谢欢赞了一声,“这是谁画的啊,我好喜欢。”
妹妹谢欣调笑她:“你不是总喜欢笔触细腻的工笔画,或者那种能和照片以假乱真的画吗?”
“就是觉得舒服吗。”谢欢转头问段泽道:“段泽,这是谁画的啊,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我画的,我觉得流弊极了。
段泽抿了抿嘴唇,斟酌道:“呃,看题材和笔法好像是折枝的……我觉得就那样吧。”
这次的国家美术展主题是青年展,再加上段泽参展的稿件比较大,他本人的笔触也大气豪迈,放在最前面气派雄伟,所以才能有幸占得头位。往常大型展览中,他的画都是可怜地缩在各大名家名作的边上,无助胆怯瑟瑟发抖。
一直和颜悦色的谢欣突然变了脸色,她神情不善几乎称得上瞪视地给段泽一眼,又不太高兴地转过头去,谢欢一看就是要遭,连忙小声对段泽解释道:“我妹是折枝大神的超级铁粉啊啊啊,说谁都行莫说折枝。”
段泽:“……”
他惊恐地和霍廷轩交换一个眼神,发现居然连自己都骂不得了。霍廷轩不明白段泽与他对视的含义,想了想凑到对方耳边道:“没事,你还年轻,再画二十年也有这个水平。”
“……你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吗?”段泽甚至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霍廷轩也猛地意识到这次的主题是青年展,他问道:“折枝多少岁?”
段泽自然而然地说出父王一直给他编造的假年龄:“二十岁,还没成年。”二十一岁的标记是每一个z星人天赐的成人礼。
“唔……”霍廷轩尴尬地摸摸后颈,“因为是国画,我还以为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
谢欣就像一个追星的小姑娘一样,听不得有人说她偶像不好,但也就气一小会,这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谢欣转身疑惑问段泽:“你怎么知道折枝年龄的?除了性别,他没有公开过自己的任何信息。根据他的声音,网上猜测是三十岁前后的青年人,你为什么那么笃定——”
“……随便瞎猜猜的。”段泽赶紧牵起霍廷轩的小臂,跟身后有qín_shòu追一样推着人快步往画展内部走,生怕谢欣说出什么她手上就有折枝的录音之类劲爆的言论,然后再公放那段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羞耻男音。
青年人的画总是充满了活力与创意,他们敢于尝试、融合各种新鲜的元素,丰富自己的创作,段泽看得热血沸腾连连称奇,不时还端详着陷入沉思,霍廷轩则是对着某张全黑什么也没有的画作,某张感觉就是洒翻了调色盘的画作,某张人物走形到活似外星来物的画作……打了个哈欠。
谢欢早就百无聊赖地坐到长椅上玩起手机,她托着下巴对霍廷轩招招手,示意他别再挣扎了。霍廷轩一双深沉的眼睛望过去,停顿数秒才缓缓走到谢欢旁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