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打搅他人用餐,未免太无教养。”
纪然的叉子的确是对准了来人的喉咙,但在他转身之前,关少钦已经先一步将对方的手腕反钳至背后,正是按住纪然的肩膀的那只。
“四哥,是我呀!魏枫!”魏枫扭过头来,露出一张表情痛苦的俊脸来。
纪然被关少钦的神速反应惊呆。
“哦,原来是你。”关少钦的语气是刚刚认出魏枫的恍然大悟,但脸上却是一片的泰然。他松开魏枫,左手轻轻按下纪然紧握叉子的那只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对魏枫说:“好些年没见,不认识了。抱歉!”
纪然斜眼瞪他:去年腊月二十九还一起吃过团圆饭好吧。
垂眸瞅一眼被紧紧握住的手,纪然试着往回抽,结果被握得更紧。
“的确是,我也不常回来。”直起身时,魏枫的脸上已经换上谦和的微笑。他揉着肩膀,表情尽量控制得自然得体,但眼底流露出的情绪,仍旧暴露他被关少钦反钳得多惨。
纪然这时才好好打量了一下魏枫。
他穿着英伦风的黑色西装,剪裁彰显年轻时尚元素。留大偏分中短发,发尾向后微卷,极具优雅小王子的味道。
——如果不是一副黑心肠的话。
关少钦也不客气,点了下头,说:“我以为哪个sè_láng想占我老婆的便宜。”
纪然:谁是你老婆?
魏枫的笑意僵了僵,“四哥现在变得幽默了哈。”揉完肩膀,又换手腕,几道清晰的红痕留在他白嫩的腕部皮肤上。
纪然想起那晚关少钦捏爆玻璃杯的画面,默默同情了魏枫一把。
“嘿!枫!”一名金发碧眼、帅破天际的外国小哥奔了过来,一看魏枫捂着肩膀,带笑的脸上掺杂着痛楚的表情,充满敌意与戒备的目光霎时对准关少钦,蹩脚地质问:“你对枫做了什么?”
“没事baron,都是误会。”魏枫急忙拦住那外国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关少钦,我哥哥的爱人,关氏的继承人之一。”
baron戒备的神情立刻变得友好,看着关少钦的眼神也变了。他向关少钦伸出手来,“原来你就是关少钦。你好!”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久仰大名。”
纪然:“……”
关少钦与他握了一下,淡淡地说:“中文不错。”但蹩脚得厉害,对他这个有汉语读音强迫症的人来说很不舒服。
baron被夸中文好十分骄傲,“为了来中国见你,我下了不少功夫。”
关少钦:???
魏枫一惊,似是没想到baron会说这种话,急忙捂住他的嘴,赔笑道:“我们的菜来了,然哥,四哥,改天再聊。”
俩人拉拉扯扯、呃不,是魏枫捂着baron的嘴,生拉硬拽地走了。
纪然侧首,双眼微眯起来,“嗯?”
关少钦快速接茬:“我不认识他。”
“……”纪然暧昧地哼了声,“我妈说的没错,你呀,天生的招蜂引蝶,这老外还没见你面之前就已经对你有意思——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在你找回你对象之前把你看好点,免得他哪天回心转意时你又被别人勾走了。”
关少钦:“……”我明明天生痴情。
纪然这时发现,关少钦是用左手抓着他的。
脑子里画面一闪。
“你的手……”纪然心慌地抓起关少钦的右手。伤口有些裂,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和淡血水,正一点一点渗透纱布。
关少钦也仿佛才察觉到,微微愣神,“刚刚没想太多。”
纪然抬头看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们不吃了,去医院。”
到了医院拆纱布清洗伤口,免不得要被医生啰嗦几句,纪然害怕再被护士丢出,没敢向上次那样口出狂言。折腾完后,两人回家,保姆已经走了。
关少钦直直地瞪着纪然,说:“我还没吃饱。”
纪然:“……”
纪然煮了龙须面,一口一口喂给关少钦吃,总算实现了他曾经发善心的意愿。
如果关少钦不老盯着他看就好了。
睡觉前,关少钦终于问起今天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忌惮魏枫?”
在没有看到魏枫的脸的情况下,仅仅只是听到熟悉的语调,纪然的身体便已经下意识做出防御和攻击行为。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打过架,没练过搏击,身体的反应快得让人吃惊。除非是他潜意识里对魏枫这个人,有着超常的戒备。
甚至于,魏枫一回国,他就把用了九年的手机号给注销了。
由此可见,纪然跟魏枫之间的过往,并不寻常。
卧室里冷气开得太低,纪然从被子里探出手,拿过床头柜的调高了些。他说:“这不显而易见嘛,他看不惯我妈,必定连带也恨我。他欺负我妈,我哪能任由他得逞?他敢耍心计害我妈,我也能装无辜报复他呀。反正在他去英国之前,我跟他私底下可是水火不两立。”
“只是这样?”
“那还能怎样?我俩都当着魏叔叔的面装,私底下,那就看谁本事高。”纪然翻身过来,语气兴奋,“诶你知道怎么打击他最过瘾吗?那就是比他优秀。”
魏敬国有个敏感点,那就是在孩子的教育上,总希望他的孩子比别人优秀,尤其是对魏枫,比对魏央严厉好几倍。
其实换个角度说,这有点重男轻女的意思在里面。
因为魏枫是儿子,将来必须接管魏家的家业,所以魏敬国对他的要求十分苛刻。魏央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