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气温稍有回升,人也觉得很舒适,然而这个星期天韩伟明却没有好的心绪,因为他总是想起死去的大哥钱建国,所以便又来到了钱建国的坟墓前。
钱建国和甄玉英两个人埋葬在一起,所以坟茔很大,顶上有两个坟帽,坟帽下面的裱纸早已被雨打烂,零碎的贴在坟头的泥地上。坟的四周已经长了许多细小的草,但是这些草似乎刚刚长出来就遇到了肃杀的秋风,又都枯黄的贴在坟边和墓碑边。
韩伟明凝视了一下这个坟墓,他不知道墓里面的钱建国和甄玉英是怎样的感受,但是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离别的孤苦和伤痛。他叹了一口气,想起在暑假里忽然听到钱建国死了的消息,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竟然将报消息的马明骂了一通。然而当他赶到河滩那里,看到了钱建国的尸体才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他的泪水模糊了前方的路。
他长这么大似乎从没有哭过,但是那一天他哭得很伤心,似乎是自己的亲兄弟死了,不,就是亲兄弟死了也没有那般的伤心难过。
他想不到钱建国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选择那种方式去死,难道爱情真的能够让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那一天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河滩,钱建国和甄玉英的尸体也被搬走了,大家都散去了,他还是没有走,几个好友拖着他走,他就是不想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交往的这些朋友当中,钱建国仿佛是最好的,也是最能够交心的一个,现在他忽然离开了,他的心里就像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似乎自己也快离开这人世间了。
他在河滩那里坐了很长时间,似乎时间都已经停止了,脑子里就不停的回荡着钱建国的一举一动,一悲一喜,他觉得他没有离去,只是像上次一样淘气的离家出走了而已。
不知是什么时候,父母找到了他,他就木偶一般的随着他们回去了,但依稀之中听到大人们在交谈,说钱建国的父亲钱荣疯了,不停的打人,马腰井那里的人都快要吓死了。
他心里一惊,就去问是怎么回事,有大人告诉他说,钱荣看到儿子和甄玉英抱在一起,似乎很害怕,说是甄老鬼的女儿找他钱家索命,是甄老鬼的阴魂不散,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儿子夺走了。那时候钱荣就有点不对劲,一个劲地说着胡话,说什么他做了坏事,老天爷要来惩罚他了。到了晚上,有马塘那边的老师过来,说是看到钱建国的录取通知书了,说是被一个计算机学校录取了。想那钱荣一直盼着儿子钱建国考上中专,可是现在考上了,人却没了。这个时候钱荣就撑不住了,仰天傻笑了几声,人就这么疯了。
那个大人说的绘声绘色,韩伟明听到这里,似乎也能感受到钱荣当时的心里,唯一的儿子,盼望多年考上的中专,似乎都有了,却在一夜之间都没有了,任谁也承受不了着或喜或悲的打击。
韩伟明家里的几个大人还在说着钱荣家里的事,说是钱荣疯了之后,家里的大主都由二姐来做了,嫁人的大姐也回来了,姐妹俩商量了一下,就通知了甄家的人,说是两个人抱着死在一起,就让他们合葬吧,但是也要听取甄家的意见。甄家那边来人一开始说不行,两家人有仇,不能合葬。后来甄家的儿子甄晓坚回来了,带信说可以合葬,但是各办各的丧事,互不干涉。
韩伟明听得下葬的日期,就随着几个好朋友也去买了裱纸烧了,算是好朋友一场,送他最后的一程。
自从钱建国下葬之后,韩伟明消沉多了,既学习不下去,也玩不下去,总觉得这人活着一点意义也没有,所以时常有事没事跑到钱建国的坟上来坐坐,看看大哥的坟,感受一下心灵的寂寞与无奈。
现在韩伟明又来了,似乎这秋冬的天气更加的令人不安,也更加的让人烦躁。韩伟明蹲下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忽然道:“大哥,你觉得你这样是活得快乐吗?是不是到了那个世界就想什么有什么了呢?如果真是那样,就请你托一个梦给我,告诉我,那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几声乌鸦鸣叫声,打破了这山间的宁静。有轻轻的风吹过来,寒意顿时袭上了心头。韩伟明不禁缩了缩脖子,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枯树枝上站立的一只黑色的乌鸦,不禁又道:“大哥,那只乌鸦是不是你变得?你是不是想通过乌鸦告诉我,那边还不如这边的快乐是不是?所以你就叫的那样凄惨。我知道了,有些事是不能够逃避的。我……我现在已经是初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逃避打工的生活,有不一样的地位和人生,可是我不想读书,读书总是痛苦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一连问了好几声,然而那只乌鸦又是“哇”的一声,却是飞走了,它飞过山岗,消失在旷野的尽头。
韩伟明又是发了一会儿呆,叹息道:“大哥,你不声不息的走了,二哥也离开了家,张华也出门了,刘华舟被家里管束得太紧,我也将面临人生的选择。好像一下子,我们的人生就变了,变得面目全非。难道长大了就有这些个烦恼吗?”
他说着,不禁又笑了一下道:“大哥,还是你有骨气,敢爱敢恨,大不了一死了之,我韩伟明佩服你,佩服你……”
他说到这里,不禁想起前几天他大姐夫从bj回家来,和父母坐着聊天,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韩伟明的身上,父亲道:“阿山啊,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