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相公靠在案头,杨氏也凑过去,“献王,你看献王怎么样?他今天待我们女儿特别殷勤”,哦,也不对,女儿今天穿的是小五的袍子,她把这句落下吞到肚子里,幸好没让相公知道,“你说这是咋回事”。
柳四海捋了捋胡子不言,脑子里慢慢地拼凑起清河献王这个人,杨氏见他大半天没有回应,就有点小火,正要扯他的胡子,“且慢,我儿身边可还有其他闺秀?”
杨氏一琢磨,也对,今日表侄女就坐在身边,于是眉头一蹙,“难道说他看上了映月?”
柳四海也不明言,“今天是裕王的局,请的都是什么人呀?”
杨氏脑子一扫搂,“太子他们几个兄弟,还有长沙王、淮山王、献王,对对对,难得靖王府也来人了。”
柳四海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步,看得杨氏心焦,“你到是给个话呀。”“也罢也罢,老夫就不与你卖关子了,”他往榻上坐定,“皇上打算要撤藩。”杨氏惊得大喘气,“吓死奴家了,皇帝老子,这是要干啥呀,这不是——”“住嘴,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是妇言吗?”柳四海斥责,喝住了她的妄言,“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杨氏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姑娘,你这是在描什么花样?”婵媛忙着摘去灯罩剪烛花,跳跃的光影落在原稿上,低头细瞅,“呀,怎么是绿色的菊花,好似奇怪。”
蕙芷听其言也移步桌案,正欲低头,“你遮了我的光了。”璇卿舔了舔墨,本想下笔,又搁回笔架,“你们跟着我也有些时日了,不如再叫屋里的几个,一起来品评一下。”
“甚好,甚好,我去叫她们几个到房里来。”蕙芷小步快走到了院子里,把姑娘屋里的人唤进来;婵媛又点了几支蜡烛,一时间屋里灯火辉煌,伴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好不热闹。若霰一个万福,“今晚姑娘有此雅兴,不如出个彩头,如是有中意的,也好让我们博个美名。”
众人连声称是,璇卿兴致颇高就准了,让婵媛裁了几张小纸签分发与各人,“你们可要把画看清楚了,在纸签上可要留下自己的姓名,不然我可要把彩头给没了”。
众人哄笑,头挨头小心嘀咕又相互掩着手写答案,最后投入一个食盒里。璇卿一张一张揭开来看,悲秋——若霰,蟹——婵媛,她会心一笑,百花杀——蕙芷,又看了几张都不太合心意,唐传奇——九畹,她一惊,“哪个是九畹?”
一个穿着绿裙的丫鬟福了一福,“奴婢正是。”她抬眼打量,好一株空谷幽兰,“你是——”
“回禀四姑娘,奴婢本是三公子屋里的使唤丫头,前几日大总管把我领过来,说往后让我在姑娘屋里干些杂活。”她摆摆手,“其他人都退下吧,九畹你留下,伺候我画花样,彩头也赏你了。”
九畹双手捧接过荷包,往袖兜里一掖,趁着四下无人,璇卿压低声音试探,“三公子有没有许你——”九畹被烛光映得满脸通红,“往后你别再干屋里的杂活了,就陪我上女学堂吧。”九畹慌忙跪地磕头,“奴婢对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