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吗?”
“真的是您吗?”慕倾天踉跄着站起身,眼中带泪,一步一步地,速度极慢地,往那昏暗的角落方向走近。
“唉。”昏暗的角落里那抹身影笼在摇曳的烛光里,微微地叹了口气。他慢慢起身,从昏黄的烛光里走出,浑浊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女,轻道,“倾天……我的女儿。”
“爹——”
慕倾天眼中的泪已经崩溃,踉跄地上前直接拥住了眼前这个沧桑的男人,那满眶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男人的肩头,“爹,真的是您?您不是已经?”
“女儿,爹没死。”慕珩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愧疚。
身为武将,他常年镇守边疆,鲜少有陪伴妻女的时间,虽然他对妻子至死不渝情比金坚,却在漫长的岁月中让曾经骄傲的妻子熬成了望夫石,年纪轻轻就陨了命,他欠了她!
曾经,他以为,对下属尽心尽责,对陛下鞠躬尽瘁,对兄弟友爱,对所有人都好一点,就会得到大家的爱戴,这终究是,他多想了。
慕氏几百年来为北国培养出无数武将,忠心镇守各个城池,兢兢业业,奉公职守。为了避开皇权拉帮结派的争斗,慕家子孙甘愿请缨远离皇城,不从政不参政,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皇族的认可,却从没想过,慕氏传承数百年,武将常年镇守边疆,极易被人参奏功高震主,拥兵自重,从而被扣上一顶逆臣的罪名,是掌权者心中的肉中刺!
他远离皇城,抛开家庭,一切以国家为重,得到的是什么?是属下为敌军的通风报信?是身边人给他下毒?是帝皇的猜忌?还是兄弟的不良谋权?他悔啊,被逼上苍拓之巅时,他已经明白了所有,却无能为力,被打下火山口。
本以为,他会死,结果,这火山口下竟然有泉下洞天。翻腾的岩浆下面,竟是别有洞天!
这个泉下洞天,每三年开启一次。当太阳的阳光刚好在午时三刻投射到火山口的中心时,此刻,滚烫岩浆会退去,泉下洞天的大门会打开,出现一个长长的甬道,困在里面的人可以无恙地出来。
他被打落火山口时,泉下洞天的大门刚好开启,火山底,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翻腾的岩浆,而是一条长长的黑暗的甬道。
这条黑暗的甬道漆黑而幽暗,似乎通向无边地狱,目力所及全是黑暗。
在那时候,但不知为何,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召唤着他,不断地引诱着他往里边而去。
他往里走了大概三百米,依旧看不到甬道的尽头在哪里。
直到他带着伤,虚弱不堪,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往里走了足足有一千米的距离,才忽然听到潺潺溪水的声音。
当他强撑着一口气走到发生声音的地方时候,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曾经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黑色甬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小世界!一眼望去,鸟语花香。原来这个泉下洞天,曾经是诸神的住所,这里虽然没有日月没有星,却一年四季如春。于是,他寻了个适合修炼调养的地方,辟了个山洞,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一个三年,泉下洞天开启。他因为重伤未愈,所以没有走出来,第二个三年,他准备出来了,走出长长的甬道后,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自己的女儿也被人打落在此,性命危在旦夕的场面!
拥着女儿,慕珩的英雄虎目淌泪,从赫连允的口中,他已经了解了所有事情。他了解了女儿的艰辛,她的内心不安,孤勇与坚毅。他任由她抱着,滚烫的泪水已经淌湿了半边衫,狠狠灼着他的心!
“爹,”哭了好一会儿的慕倾天,闷声开口问道,“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倾儿,来,”慕珩扶着慕倾天坐回到床上,看着她躺下,眼中溢满了怜惜与疼爱,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当年,蛮族王不知从何处请来灵尊境强者坐镇指挥,我早早得到此情报,意欲将大军退出二十里,不打算正面迎敌,准备以智取胜,将那座小城寨留给蛮族,上演一场空城计。却不料,走漏了风声,慕家军精兵皆折,损失惨重。我向临近的州县借兵,都没借成,各个都说帝皇之命不可违。那时候,我就明白,伴君如伴虎,哪怕我退到天涯海角,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当初这个计策只有身边几个心腹知道,所以,我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后面兵败,被逼夜走苍拓山,仍旧逃不开蛮人的追杀,在灵尊境的重击之下,坠落火山崖。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倾儿,你不应该背负着仇恨,爹,只希望你好好的,莫要卷入这个政权纷争之中。”说罢,慕珩深深地转头看了眼赫连允,眉头微皱,几不可见。
“爹……”慕倾天正欲说些什么,忽然脑中传来一阵剧痛,眼前模糊一片,一开口,嘴角突然溢出血色,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陷入绝对的黑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措手不及。
“倾儿……”慕珩眉头紧皱,手指快速地在她的心脉附近点了点,封住了几个大穴。另一手搭上她的脉搏,眸色幽深。
“将军,她怎么样?”一旁沉默不语的赫连允终于开口。当初他自知已经的空间灵力将要耗尽,最后等待二人的将会是熊熊烈火,没有生还的可能。可如果他以全部灵力及元神祭了空间阵法,那么至少她可以活着。当时他这么想着,也做了,可就在他的祭法开启没多久,这周边的火焰突然消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暗的甬道,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