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的头。”说着把脚丫子从冰凉的大鞋里抽出来,放在小沙发椅上,继续用书盖上。
华鸿轩把鞋子暖好后,又拖给林渔。如此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这一天,是华鸿轩闯入林渔的世界后,两人相处时间最长的一天。
从此林渔经常性的期待感受背后突如其来的温暖,只要感受到背后温暖的高度她就会带着小小的欣喜,抬头仰望。只要是他,林渔的脸上总会露出满足的幸福。笑颜是最不会欺骗人的东西,那分明就是爱,自己往往还不愿意承认,还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那天,没有阳光也没有细雨,天是阴沉沉的天,地面寒如冰冻,所有跟组演员全体躺在地上扮演死尸,穿着都很稀薄。那种寒冷真叫是冰刺骨髓、凉入心脏,似乎身体与意识就此分离,五脏六腑都被寒气包裹。摄影机架在大摇臂上从空中俯览他们,一摇而过。从试拍到实拍,到再来一条,到导演喊过,他们就在那里躺着,坐着,再躺着。躺在地面,在寒气的包裹下,林渔的思绪霎时飞入空中乱窜。
那时候她就在想,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就是我所谓的梦想?在这种寒冷的地面上趴着演死尸?这种寒冷跟电影《阮玲玉》中阮玲玉在冰雪中感受的寒是一样的吗?她回顾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冰天雪地中曾站在北京的巷口送走她人生中第一部舞台剧的导演’,‘曾在饭桌上被那个凤凰才子导演说的泪流满面’,‘曾在深夜的燕郊扮鬼被冻得浑身僵硬’,最后想到了曾经扮演的角色——阮玲玉——‘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又走投无路的身着单薄的在雪地里爬行时的凄凉’,不经泪流满面。
乱飞的思绪被一句:“她哭了”点醒。林渔仍然趴在地上,强忍着吞回泪水,回归现实。
她也不想去追究谁在嘲笑她哭了,谁的心中没有一点儿故事、一点过往呢?哭算什么,敢哭的人也是需要勇气的。可后来她才知道,不哭是一种坚强,而她的坚强从此时开始正在逐步退化。
死尸戏拍摄结束,他们躲进一个避风的房间,“二夫人”今天不在现场,请假在宾馆休息。倘若她在,准是下场就穿着华鸿轩的羽绒服。二夫人高挑的身材穿着华鸿轩的羽绒服很合身,正好到脚裹。二夫人也经常穿,林渔能清楚的感觉到二夫人喜欢华鸿轩,而华鸿轩也并不讨厌二夫人。而此时芳芳的手正放在华鸿轩的腋下取暖。
芳芳比华鸿轩大了4岁,对他的情谊,始于元宵节的ktv聚会,是那种姐弟之间的友情,芳芳总是跟所有人都很合拍,被人尊称一声‘大姐’。林渔在一边哈着气自己给自己暖手,小手红扑扑的,华鸿轩一把拽过林渔的小手,放在自己另一个腋下说:“这样容易暖起来。”
就这样林渔和芳芳一边站一个,芳芳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站在一边的林渔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听着。不远处的凌雪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两只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林渔太安静了,从来都不是话题的焦点,也没有人把过多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因为还有一个话题人物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