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才从石壁里出来,走廊尽头就飞来一道遁光,石生尊崇枯竹老人所教,没有动用南明离火剑,而是从指间发射出四道血影神光。
来人正是癞姑,动身之前得到卢妪指点,说是路上会有人阻拦,教她小心,不过在见到血影神光以后还是颇为吃惊。她从师父屠龙师太口中听说过这门魔功的厉害,不敢怠慢,急忙发动屠龙刀,金色的刀光凝成锋利的光刃,护在身前切去,将四道血光从中剖开。
石生见这刀糅合佛道两家之长,竟能切开血影神光,暗赞了声厉害,双手悬腕震动,被剖开的血光化成血气,结成一团,将敌人罩在里面:“道友且听我一言!”
对方冷哼一声,左手竖掌在胸前,念了声佛号,从手掌缠绕的佛珠上绽放出大蓬金色佛光,将血气冲散消灭殆尽。
淡淡的佛光里面,站着一个满头疮疖疤痕的小尼姑,相貌奇丑无比,那些疮疤层层叠叠,跟马蜂窝一样,面皮颜色发紫,带有不少皱纹和坑洼半点,仿佛橘子皮,眼睛细长,好似一线天,鼻子扁平,鼻孔向前豁起,下边配上一张又大又凹的嘴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石生见她长得如此难看,心中突地一跳,暗想修行之人,保养精神气血,即便不费心去磨皮削骨,改变容颜,至少也能把那满头癞霸和脸上的坑洼去掉,你不在乎美丑,好歹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些,何苦弄成这副模样出来吓人!
那癞姑生就一张丑脸,见他神情便知内里:“你看我长得难看,心存鄙视是不是?”
石生摇头:“鄙视倒没有,只是不怎么赞同你的行径罢了。”
“哼!”癞姑哼了一声,随即冷笑,“我乃释教中人,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又如电,不似你们魔教徒众,一个个挖空心思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自以为俊美靓丽,实则在我眼中,仍不过是一副盛尿裹屎的臭皮囊!每个毛孔之中,都有三千六百只狰狞丑恶的尸虫,血液皮肤之中,向外散发着阵阵恶臭!”
石生笑了下,并不在意:“我懒得跟你斗嘴,我这次来只是要拿回文师叔的元神。”
癞姑见他竟然丝毫没有动怒,心中是暗暗称奇,若是寻常长得十分英俊漂亮的魔道妖人,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被自己这样一个丑鬼如此讥讽,肯定会怒不可遏,暗道卢大仙婆说路上抢夺元神的人是自诩魔门正宗,非寻常妖魔两道之人可比,果然与众不同。
她说:“什么文师叔的元神?我怎地不知?”
石生说过:“文瑾文师叔,本是我光明教下玉洞真人岳韫岳师叔门下弟子,这次来帮你们峨眉派对付妖尸,堕劫身死,我自然不能让本门师叔魂魄孤荡在外,得将其元神带回去好生安置。都说佛门中人不打诳语,你若一口咬定说没有,我也没办法,只是你得向西方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势至菩萨发誓,说你不知道文师叔元神在你身上,我就信你!”
癞姑笑道:“我来时,齐师姐只给我一道灵符,让我送到中宫安置,至于里面有没有文师叔的元神,那会确实是不知道的。至于文师叔先拜在本门水晶子师叔祖门下学艺,后来的师父玉洞真人也是本门连山大师的传人,于我峨眉派来说,亦是自己人,他如今遭劫落难,我们自当努力为他安魂养心,将来送去转世投生,就不劳贵派麻烦了。”
石生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耍赖的。”
癞姑故意奇道:“我何曾耍赖了?我,乃至于峨眉派任何一个都没有说过,要把文师叔的元神送给你们处置吧?他亦是我们峨嵋派的人,又是为了本门大事遭劫,我们自行助他养魂转世,不是理所当然吗?”
石生怒道:“小癞尼!你莫要以丑卖丑,跟我胡吣烂帐!岳师叔祖在连山大师门下不过记名而已,却是我太师祖座下亲传徒弟,文师叔跟水晶子门下也是记名,他就是我光明教下之人,你们峨眉派自己无能,派人去洞庭湖请我们两位师叔过来相助降服妖尸,夺回幻波池,他为你们遭劫,你们一个个脏心烂肺,胡搅蛮缠,扣住他的元神不放,是何道理?”
癞姑被骂并不生气,反而见他动怒而暗自高兴,面上装出一副发怒的模样:“你这小魔头,我跟你好生讲道理,你为何张口骂人?难道傅则阳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因齐师姐说过,不管是齐师兄还是文师叔,命中注定都该是峨嵋弟子,就连你也是这般,只是被傅则阳那老魔头提前算出根本,截了运数,将你们引入魔教,不过耽延一世,将来仍然还归峨眉。因有这点香火情缘,我才跟你好好说话,哪知你竟然蛮不讲理,可见是入魔已深,非得让你见识见识我手中屠龙宝刀的厉害,若再执迷不悟,斩了你的首级,送你去转世投胎,来世再入我门下,方是正道……”
石生气得满脸通红:“癞尼!丑鬼!小爷今天倒要看看,你那乞丐贼秃偷来切菜的破刀到底斩不斩得掉小爷的一根汗毛!”
他说完,双手迸射出十股红sè_mó光,向癞姑扑去。
癞姑来之前得到卢妪的指点,说半路上可能会遇到光明教的小魔头,练就血影神光,要她千万小心。尤其嘱咐,说小魔头魔法高深,已得傅老魔的真传,还送了她八个字,教她“持定生慧,谨防五毒”。
从见着石生那一刻开始,癞姑就心存小心,知道石生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自己一旦生气,便中了“嗔毒”,失定失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