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车队从平缓的国道驶入一条勉强能过车的坑洼小道。
吴驰横躺在领头车辆的后排座位上,活生生被一路的颠簸弄醒。一睁眼只觉头昏脑涨,不禁心里暗骂:操!又在酒里下药。
“醒了。”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醒呢。”
他清晰的听见对方口中的笑意,眉头一皱,警惕地坐起来大声问道:“你是谁啊?”
“忘了介绍,我是庄家黑蛇。”
“我们现在在哪儿?”
“去边境城的路上。”
“边境城是哪儿?”
木芙蓉听及不自觉地轻笑,问道:“难道吴家老爷子没跟你说明情况?”
“没有。”吴驰不耐烦地将挡在眼前的碎发往后撩,无所谓道,“他才不惜的跟我说,我也不想听。”
想到什么,突然冷笑道:“也是,上个月一个哥哥死了,也没见他伤心过一秒。呵呵,这次轮到我了。”
后视镜里,吴驰的每个神情举止都被木芙蓉看在眼里。她原本想,吴痞子好歹会看在亲情的份上,提前知会他。
如今看来,吴痞子的绝情程度超出她的预估,他眼中的父子兄弟情义终究大不过金钱利益。
吴驰提及哥哥时,神情间也毫无同情怜悯。
他才不过十九岁,童年该有多么黑暗。
“吴驰,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看上我了呗。”
木芙蓉无语地翻白眼,薄唇抿紧:“……”
吴驰一下窜到前排,帅脸凑近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
“诶,你怎么不说呢?”
“……”
“看你长得比我小,我以后就叫你黑妹妹。”
“……”木芙蓉俏脸一黑。
“黑妹妹,你跟我说说边境城呗。”
他中二的性格和高冷潇洒的外表形成反差,酒量还差,简直就是个话痨。
一看就是寂寞太久。
木芙蓉干脆将脸对着向车窗,两眼一闭,隔绝所有言语炮轰。
“切,不说就算了。”
一下又窜到后面,扑通一声摊倒到柔软宽敞的后座上。
三辆车穿过一座座山头,赶在天黑前在一片荒凉的草地扎营。
吴驰寻着香气下车,两手插在裤兜,很是惬意地到篝火边,凤眼一挑,调侃道:“没看出来啊,挺会煮东西的嘛。”
木芙蓉伸手递给他满满一碗汤菜。
吴驰毫不客气地接过,仰头咕噜咕噜喝光,又把碗给她,道:“再来一碗!”
“吴小少爷真把我当佣人了。”木芙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过碗,又从旁边拿来一个干净的碗盛满。
“这儿不是你家,没办法让你饱腹。”说着,端起碗在他眼前晃了晃,勾唇邪笑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刚才破例给了一碗,所以,今晚你来守夜。”
“凭什么,我好歹是个吴家少爷,你不能这样对我!”
木芙蓉不屑:“呵呵,你不过就是个没权没势的挂名少爷,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你……”吴驰气愤的想怼回去,转念一想,他的确没资本。坚挺的脊背瞬间弯曲下来。
下一秒他就脸上堆满了笑容,屁股一点一点往木芙蓉那边靠近,一手搭她肩。
木芙蓉不动声色地挪动位置,肩上的手堪堪滑落。
吴驰丝毫不觉尴尬,挂着笑,死皮耐脸往上凑,夸张道:“黑妹妹,你看哈,天这么冷,我从小身体不好禁不起折腾的。我要生病,明天的路就不好走了。”
木芙蓉熟视无睹,径直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道:“与我无关,吃了饭就要做事,不做事就饿着。你要是不小心病了,我就把你扔掉喂狼。”
吴驰惊悚,看着她高挑肃清的背影半天没说出话来。
绝情的女人!
之后吴驰和几个随行的手下说笑聊天。发现他们只要一提到黑蛇,言语间就不会像之前那般轻快,总会放轻语调,恭敬中夹杂着浅浅的忌惮。
如何伤弄残了三个男人的命根子。
如何徒手对付十个男人。
……
聊到深处,不禁有些了解,黑蛇不仅是无情,还残暴至极。
夜色渐渐深沉,他们便各回各的帐篷休息。
吴驰则心不甘情不愿的守夜。为了不被扔掉喂狼,把所有衣服裹在身上。
心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无情的黑蛇。
凌晨三点,吴驰实在熬不住,耷拉着眼一头栽倒在草地上,刚躺下就听见背后山上一阵声响。
“嘭!”
他好歹也是个黑道的少爷,没碰过枪,但也知道那是枪声,瞬间睡意全无,坐起身来。
又听!
“嘭!嘭!嘭!嘭!”
他边跑边大喊道:“黑蛇!黑蛇!别睡了,快起来,枪声!有人来!”
想着黑蛇实力强大,一溜烟跑到她睡的地方。刚跑到帐篷边上就被人拉住,捂住了嘴。
“嘘~别出声。”
他愣头愣脑地点头应着。
“跟我走,上车。”虎子松开手,招呼他往车的位置去。
吴驰跟在后头,上车前还看了看对面。
远处的草地上,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朝他们奔去,枪声不断响起。他看见枪口上的冒出的火花,听见子弹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
可黑蛇他们并没回到车上,每个人拿着枪蓄势以待地躲在帐篷边。
他一个没见过真刀真枪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