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狗儿正在院外,一个尸体挨着一个尸体的翻看,也不觉得害怕,终于没看到洛菲菲和姜风的笑容,也没看见铁流青,却见到铁流青的父亲,铁剑山庄庄主铁曲龙的半个人身,鲜血淋漓,不忍卒睹。
他适才心慌意乱,待发现并没有剑阁双侠洛菲菲和姜风的尸首,心下宽慰,便安定了一些,这时才见房间的烛灯点亮,知道柳青青在里面,跑进去找她。
“铁曲龙死了,好惨!看来是血手堂的人赢……”林狗儿边走边说,入得房间,只见柳青青呆立不动,对面书桌之后,端坐死气沉沉的一个人影。
“又一个!”林狗儿吃惊说道。
柳青青打个激灵,略感心安,问道:“这人……也死了吧?”
林狗儿道:“我怎知道?他死了没有,你过去看一下不就清楚了。”
柳青青闪到林狗儿身后一推,道:“你去看。”说着把火烛也塞到林狗儿手里。
林狗儿看了这许多的死尸,心想却也不差这一个,坦然走了过去,举着火烛在那人脸上晃了几下,原来是白日里的那个楼观派的道人,人们都叫他尹天师。
尹文侯的脖颈呈朱红颜色,一张面皮却紫的发亮,他喉头中了一击朱砂印,能挨到刚才才死,足见他修为之深。
柳青青这一次没敢跟在林狗儿后面,见林狗儿已经凑到那人影旁边,问道:“那人是谁?是死是活?”
“是尹道士,尹天师。”林狗儿将书桌上的烛灯也给点亮,对柳青青招了招手,道:“已经死了,你快过来看。”
柳青青不愿多瞧死人,慢慢挪了过来,只见林狗儿指着书桌上的一张字迹问道:“这是什么?他都快死了,还要写出来,一定极为重要吧?”
柳青青闻言,心中有些激动,心想这尹天师是楼观派的一流高手,临死之前写下的,说不准是什么道法秘籍?纵使是死前所托未了之事,将他的遗嘱送去终南山上,也是一件大恩德,必得楼观派重谢。
哪知一见之下,心中好生失望,尹文侯面前纸张上,弯弯曲曲、密密麻麻、斑斑点点,尽是一些鬼画符样的东西。唉,想来尹天师死之前神志不清,纵然想写下些什么,也只是乱涂乱画,一个字也不见。
柳青青道:“什么呀?这不是字,可能他死之前想写些什么,只不过手不听使唤,哆哆嗦嗦随便撒了一些墨水罢了。倒有几分像经络图,不过乱七八糟的。”
柳青青只说了几句话,又见尹文侯两眼突显,舌头半伸,一张死人脸紫洼洼的,烛火昏黄,映着像阴曹地府的判官阎罗,心里发毛,转身便跑到正堂去了。
林狗儿却一动不动,他对柳青青的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看了那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临终遗笔两眼,便深深陷了进去……
对这弯弯曲曲的东西,有许多曲折小点儿,他似乎有些印象,但这印象从何而来呢?思绪飘飞,又回到他受折磨的苦日子,“毒不死人”木草通将林狗儿浸入滚烫的“臭泥”之中,手里一根木棍在林狗儿身上点来敲去,又痛又麻。
天下内功,发于丹田,无不因循经脉而练,人体脉络经络包括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十二经别、十五络脉等。各家武学各有所精、各有所长,往往主练一经,别经为辅,是以内劲之属有阴性阳性、刚猛柔和种种不同。
然而木草通为林狗儿激发内力,乃是通过药力浸染,全身都置于药物中,得药物淬炼,周身经络,有一经算一经,有一脉算一脉,统统的练了。
只是林狗儿未曾学过心法、内经,药力激发的内力不听使唤,所以木草通要一边激发他生出内力,一边又要指点穴脉,好让其真气内力游走周天,贮藏穴位之中。
面前尹文侯临死前之遗书,乃是楼观派至上的运功法门,名为“参星诀”。即便是尹文侯自己,也从没能修炼过,只是参星诀自古流传,据说有回天之功效,尹文侯临死之前最后一次参悟,宛如溺水之人紧抓的一根稻草,但他悟性有限,终是不可。
尹文侯之失败,不在于其内功修为不够,只在于四十余年来形成的心中桎梏难以冲破。这桎梏便是:主次之分。
参星诀乃关尹子自悟而作,与任何内功修炼之道都不相同。其实人体经脉息息相连,便如同浩瀚星辰至于夜空,关尹子观星望气,由天悟道,体内真气聚散流转,只如星辰明灭,混成一体,无有主次之分。丹田为源,各经各脉都是一般流转,又何必有主次之别?
参星诀得自天授,关尹子虽可将其流传下来,但除他之外,再无一人能够看明白、悟透彻。皆因修炼内功之人由于心中形成了死规矩,看不懂。而没有练过内功之人,连内力是啥都不知道,更不用提了!
千百年后遇上一位林狗儿,稀里糊涂有一身浑厚内力,模模糊糊又记得穴位,更难得的是他内力修炼不专一脉一经,而且从不知运转内力的法门。
突然间丹田烈火上燎,宛若第二个心脏,只一个搏动,周身百骸所有的穴位均是一痛,林狗儿紧闭双目,只觉体内如同有一汪洋大海,这小小的身体再难盛下,海水波涛,直要涌漫出来。
“啊——”长啸若龙吟,沛然有力,直震的顶上瓦片咔咔咔发抖。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