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确信,又低头仔细地瞅了瞅。
“是牛肚中灌了鲜血。”顾子衿笑道:“我没受伤。”
我这心里又惊又喜,不由握拳锤了锤他的肩膀,咬牙道:“顾子衿,你吓死我了。”说着,眼泪便这样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顾子衿垂头吻了吻我眼角的湿润,眼中满含歉疚。
“这次行动乃是我,祈相和二哥三人商量好的,本来不应该告诉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观察了一下我的神色。
我自然心里蹩足了一口气,那里能轻易让他瞧了去,便转过头去不理他。
“咳……”顾子衿一阵猛咳,我回过头去,却见他嘴角又是一行血流了下来。
我心里一惊,忙问:“怎的又吐血了,刚刚你不是说都是假的么?”
方才他同黑衣人交手,我虽然全程全神贯注的盯着他,但难免也有疏漏的时候。
“是那里受伤了?!”说着便举起手要在他身上四处查看。
“别……”顾子衿摇摇头:“身上没有大碍,只是先前为了演的逼真,咬破了舌头。”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我心里仍然觉得不踏实,总要问清楚才放心。
顾子衿抬头看了看崖上,我一时气了,语气十分不好:“你在看什么?”
顾子衿闭了闭眼睛,似乎仔细聆听着什么,良久,他问:“似乎没有落石了?”
我想了想,点头。
“抱紧我。”他亲昵的碰了碰我的额头,道:“等下去之后,你要打要骂,绝不还手。”
我被他这句话逗的哭笑不得,再大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于是紧紧抱住他,把自己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
接着,便是铁链哗啦一响,顾子衿双脚用力往石壁上一蹬,那铁链便朝一旁甩去。
我吓得双目一闭,再睁眼时,子衿已稳稳地落到了这石壁上的凹槽之中。
顾子衿嘱咐我呆着别动,然后往里面走去。凹槽并不深,并且痕迹很深。显然这石壁上的凹槽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不久前人工开凿的。
不一会儿,顾子衿手中拖着一个庞然大物走了过来。
我目瞪口呆,指着他手中的东西惊呼:“风筝?!”
顾子衿笑道:“以往你最爱研究奇门遁甲,可晓得这是什么?”
那东西的构造跟风筝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只是个头庞大,从前在书有见过,只是实在不记得这东西的名称了。
我走过去帮顾子衿将这大风筝扶正,他指点我钻入风筝前面的一根支木中。顾子衿双手紧握支木,伸出手来帮我把鬓角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
“这叫飞鸢,你往日里说最艳羡那些会武的,能飞檐走壁的江湖侠女么?”顾子衿温文一笑,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这深渊,心里雀跃起来,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顾子衿嘱咐我道:“握紧了。”
我双手紧握支木,顾子衿脚下发力,身子往前用力一探,这木鸢顿时从悬崖绝壁上飞了出去。
辽阔的天地间,地上树木河流尽收眼底,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激荡着心扉。
这个时候的自己,就像是渺远天空中自由飞翔的一只鸟。
“你说,你想过小桥流水的生活。”顾子衿突然问。
我偏过头去,撞入他这泓清亮的眸中。
“只有有你在的地方,便是小桥流水。”我释然一笑:“我虽然不爱束缚,但如果是在你身边,我便不怕。”
顾子衿静静的看着我,眼中那泓沉静的水似乎在缓缓的流着。小桥流水,岁月静好,都在他的眼中一一展现了。
“文静殊。”他的声音很轻,渐渐淹没在耳边愈来愈烈的呼呼风声之中。
“子衿,你说什么?!”我拔高了声音问。
“我说……”
我竖起耳朵,仍然没有听清他的话,于是张嘴还要再问。
顾子衿微微侧头,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便落到了我的唇上,他抬起头来,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刚才我没听清的话。
他说:文静殊,我爱你。
他这句话像是猫儿的爪子一样在我的心上挠了一下似的,我嘴边不由绽开一抹开怀的笑,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把头埋了下去。
耳边是顾子衿爽朗的笑容,他向来少言寡语,笑容更是少见。
我把头伏在支木上,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久,耳边出现了潺潺的流水声。我低头一看,脚下是一条流淌着的清澈见底的河流。木鸢停在这河流边,我跑到河边从手捧了一捧喝水凑到嘴边汲了几口。
耳边听得几声脆响,我回头一看,便见顾子衿已经将那木鸢砍成了几段。
“这是做什么。”我转起身来。
“废了藏起来。”顾子衿看了我一眼,然后将那被他砍成几段的木鸢扔进了河水之中。
木鸢顺着河水顺流而下,顾子衿走过来蹲在河边用水洗了洗脚。水珠顺着他额前被打湿的碎发滚落了下来,我从袖兜之中拿出一方帕子,替他将额头上水珠一一擦去。
“现在,我们该去哪里?”凝视着他被阳光照射的,颇为俊俏动人的面容,我问。
他握紧了我的手,顺着河流的方向走去。
“小桥流水。”顾子衿道。
“嗯?”
我跟上他的脚步,捉住他的袖子道:“可是……你不管朝廷之中的事情了么?”
“今日之后,六皇子坠崖身亡。至于几月后再回到朝中,燕京该是另一番景象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