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睡到半夜,我突然被噩梦惊醒。梦里的顾子衿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床柱旁的那盏琉璃灯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从窗户中呼啸的风吹灭了,室内昏暗一片。
我一时口干舌燥,便从床头摸到床尾,再从床尾下了床。
摸索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了个干净。
在桌边站了一会儿,平复了起伏的心情,才又摸索着到了床边。
我正要脱鞋上床,便听耳边一声清脆的声响,好像是什么掉落地上摔碎的声音。
来没反应过来,脖子便猛的被一双手紧紧扼住。
我整个人都被推倒在床上,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紧紧把我包裹着。
我只能不停挣扎,双手紧紧捉住扼住脖子的那只手臂。
没用……
我渐渐感到到绝望。正在这时,我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只手有微微的松动,于是用尽全力双脚狠狠朝面前那人的胸膛狠狠蹬去。慌乱中,脚上的鞋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
他被我这一蹬稍稍空出些距离,我便朝旁边用力一滚,黑暗中脑袋碰地一声撞上里侧的床柱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相爷……!”我的双手在床上不停的摸索,手指触到一根尖滑之物,应是睡前落在床上的银簪。
我将银簪紧紧的攥在手中,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掌灯。”就在我惊惶不已的时候,那人突然出声道。
他的呼吸粗重杂乱,带着某种克制和隐忍,再次朝我厉声道:“快掌灯!”
是祁珏的声音……
我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掐死我,因为他的呼声十分痛苦。
耳边碰的一声,似乎是他的身体撞上了桌子,紧接着便是各种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掌灯!”这次已经是命令的语气了。
我有些害怕,祁珏方才……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跌跌撞撞地摸下床去,脚下一疼,锋利的瓷片割破了脚掌。
我在床头的柜子中摸出打火石,用力摩擦。双手抖的不行,两颗打火石撞击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了零零星星的火星。
我急切地把打火石拢在灯上,火星掉落在灯芯上,眼前才慢慢地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绿豆大小的火光。
借着这若隐若现的灯光,我才看清眼前的模样。
祁珏此时正歪坐在桌边的小凳上,他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脸庞。我不敢靠近,只怔怔地瞧着他。
他抬起头,眼睛血红一片。手里紧紧的攥住一块瓷片,鲜血染红了他的手心,并顺着瓷片滴落下来。
我的心里一紧,却仍然不敢走近,只远远地观望着:“相爷……”
他没有看我,只是紧紧地盯着那个闪烁的灯芯,那样血红的一双眼睛……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智在疯狂撕咬猎物的狼。
良久,他终于一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靠近的时候,只见他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
我急忙跨步上前,一把将他搀住。他身子软弱无力,整个人靠在我的身上。
我的鼻尖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用力把他搂住。
“相爷!相爷?”
嗓子已经嘶哑,我用力在他耳边喊他。
“扶我上床。”见他双目紧阖,但还未失去意识,我心里一松,将他搀扶上床。
“相爷……,要请钟大夫来看看么?”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时候已是深夜,而且……祁珏的病症,相当奇怪。
“不必,此事本相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祁珏睁开眼睛,用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深深的凝着我。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吸气道:“相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有分寸的。”
“嗯。”他满意地靠坐在床边,目光在我的脖子上停留了片刻,指着床尾的柜子道:“柜中的红漆木盒中有伤药,你取出来涂抹在脖子上。”
他这一说,我才突然觉得脖子那一圈火辣辣的疼。
我点了点头,找到他说的红漆木盒,里面躺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相爷……是那一瓶?”我拿起一个瓶子拔开瓶塞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
“最高的那瓶,瓶塞是绿色。”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我在盒中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了他说的那瓶伤药。
我拿起伤药走到屏风边,捞过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坐到床边。我看着他被瓷片划伤的那只手掌,迟疑道:“相爷……你的手还是让我帮你简单的包扎一下吧。”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任何动作。我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做,只愣在床边。
半晌,他睁开眼睛看着呆愣在旁边的我,缓缓把手抬起,伸到我面前道:“不是要替本相包扎么?”
“啊哦……”我这才反应过来,用帕子小心地把他手掌心里的,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去,然后拔开瓶塞把药用手指蘸取并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最后拿出帕子替他把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些,我刚要把瓶塞塞回瓶口,一只手伸了过来,从我手里拿过伤药道:“坐近一些。”
他这是?要替我上药?
我急忙站起身来,退开一步,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相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天色还早,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你以为本相现在还能睡得着?让你坐下就坐下,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