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前,”逐日王缓缓地转过身去,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西凉与中夏战于平武城下,被中夏名将慕容盛击败,十万大军损失殆尽,此役之后,凤凰城也被慕容盛夺占,改称云阳,那时我还很年轻。”
“自那以后,西凉与四邻征伐不断,虽偶有挫败,但从无平武之役那样的惨败。龙岭之战,中夏精锐被我尽数歼灭,总算报了平武战败之仇,谁料仅仅十日之后,你竟在断崖谷遭遇如此惨败!”逐日王猛地转过身来,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可怖。“虽然你不是败给了一个女人,可你带给我西凉的仍然是耻辱,奇耻大辱!”贺兰感到有唾沫星子飞到脸上,尽管他事实上距离他的那个出离愤怒的大王并没有那么近。
“那三万多西凉猛士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游魂还飘荡在断崖谷,必须有人为此负责!”逐日王把目光投向远方,舒缓了语气说道:“鉴于你屡立战功,又曾位高权重,我不能直接杀掉你,你需要接受十一血刃决!(作者注:血刃决是流行于东土世界的一种残酷决斗,失败的一方非死即伤。十一血刃诀也叫十杀决,是一场十对一的决斗,只有西凉各部才有这种残酷的决斗方式,通常单人出战的一方毫无取胜的可能,但其死后会获得一种令人艳羡的荣耀——被允许进入勇士长林享受永久的祭奠。)就用你的勇士之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亡灵吧!”
贺兰敏隆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清楚的知道,从未有单个人赢得过十一血刃决,他的十个对手都是精选出来的最强的勇士,只有在战场上斩首三十级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出战。但这已经是他所能预料的最好的结局了,毕竟,最坏的结果是他能够进入勇士长林,享受永世的祭奠,而不是被随便被哪个傻瓜砍了脑袋,然后尸体被野狗当作晚餐吃掉。
决斗的准备工作很快就绪了。
从遥远的三川原(作者注:位于东土大陆北方寒冷的大草原)袭来的朔风吹皱了刚刚泛出一点绿意的原野,浩瀚的蓝天上零星的飘着几朵薄薄的白云。
草原上忽然变得喧闹起来。大批的西凉军士围着一个用木栅围成的巨大空场一一坐定,木栅南北两侧各有一个简易的栅栏门,门的两边都有士兵把守。木栅上每隔数米就竖有一面旌旗,五颜六色的旗帜在风中飞舞着,呼呼作响。
贺兰敏隆骑着高大的骏马,提着沉重的九环刀,一脸肃杀的走来。他向西边的看台上瞟了一眼,逐日王端坐在一把雕工精美的椅子上,他的美丽的爱妃独孤影则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贺兰敏明的目光在独孤影的脸上停住了,她的容貌早已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一弯柳叶细梢眉,一双空灵而又魅惑的杏眼,略薄的红润芳唇透着灵气和优雅,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他想多看一眼这位西凉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岁月并未夺走她的芳华,反而更添一种成熟的魅力,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她绰约的风韵迷得神魂颠倒。
木栅门被旁边的士兵缓缓打开,在他的对面,十个彪悍的西凉勇士骑着马鱼贯进入空场,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平静的表情,似乎想要表明他们即将赢得一场看起来毫无悬念的胜利。
贺兰敏隆打马进入围场。
密集的鼓声响起来了,所有的人霎时屏住了呼吸。
贺兰敏隆出人意料的高速冲了过去,在十个强悍的敌人做好攻击准备之前手起刀落,迅速结果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当他的血淋林的脑袋滚落到地上的时候,剩下的人终于明白:他们所面对的人是西凉第一勇士,是一位即使在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也必须倾尽全力才能战胜的的人。
在所有被死亡来的如此之快搞得有点发懵的观众的惊呼声中,贺兰敏隆突然调马回奔,后面的人紧追不舍,那九个人很快拉开了距离。贺兰看准机会又迅速杀回,骑术之精湛令人惊叹。九环刀寒光一闪,一条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长矛的胳膊被从一个厚实的肩膀上卸掉了,那瞬间喷涌而出的血水就像是盛开了一朵娇艳的花。胳膊的主人在一声惨叫中落马。一个由于太过迅猛而冲到贺兰身后的勇士用一把长刀袭向他的后背,贺兰侧身闪避的同时,将右手的九环刀向左一甩,大刀在空中优雅的翻了个个儿,左手迅即抓住刀柄,成反握之势,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后刺去。就在那个长刀勇士轮空准备收刀的当口,沉重的九环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前胸,力道之大就连结实的甲胄都被穿透了。这一刀让长刀勇士直接毙命,完全没有嘶吼与挣扎。七比一,最新的力量对比依然令贺兰没有任何乐观的理由。
九环刀又被倒到了右手,贺兰开始绕场狂奔,谢天谢地,围场有足够大。他巧妙地用九环刀把一个死去敌人的长矛从地面上挑了起来,并令人不可思议的抓在手中,而后又全力飞掷出去,一声惨叫之后,场上形势变成了六比一。
剩下的六个人一齐冲了过来,一场混战终于开始了。
当场上只剩下三个人时,逐日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依然面无表情。
贺兰敏隆为这一即将到来的胜利付出了代价,他的腿上、胳膊上、后背上已是伤痕累累,但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围场里散乱的的陈着八具血淋林的尸体,那些失去了主人的马显然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仍在漫无目的的奔跑着。到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