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飘来一层薄雾,雾气弥漫,在场诸人不管是谁,都能感受到雾气里面传出的阵阵杀气。月光柔中带硬,好像也不能穿透那层迷雾,才照射到它的表面,要么吸收得无影无踪,要么被折射反弹出去,以至于守御在方形阵内的众多神侍卫以及两位神官愈发心惊肉跳,面对迷雾的逼近,不得不被动地连连后退。
“稳住脚步,别乱了阵法。”刘神官沉声提醒。统领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随着大部队一起后退;第二,简单地向手下神侍卫重复刘神官的命令。
袁神官看见身边围了这许多的人,心里虽然依旧骇然不已,可毕竟踏实了些。他偶尔也会提醒刘神官,必要的话,得施展符咒。
刘神官没有搭理他,因为打从先前神侍卫们布罗方形阵的时候,他便已经把符纸拿了出来,轻轻一挥点燃了,用长剑接着半空飘落的灰尘,在周围悄然张开结界。这种结界与众不同,单独无法发挥作用,必须借助神侍卫们手里的金属武器,形成弹性和牢固性并存的某种无形无色防御罩,让普通的方形阵成为不普通的法术之阵。
袁神官其实看见过刘神官的应对举措,脸面微微发红,心想自己刚才的提醒,简直都是大废话了。
统领神情不太自然,说不出是怕是惊,是愁是怒,或者说,兼而有之。他对着刘神官小声嘀咕了几句,大意是只守不攻乃是兵家大忌,防御圈再严实,如果不能伺机反击,迟早会被敌人攻破。
刘神官看了看袁神官,说:“我现在长剑施法,仅仅能增强阵法防御力,无暇腾出手再放出‘枪击力’,你来吧。”
袁神官不敢怠慢,右手握住自己的长剑,左手从袖子里面滑出一张符纸,虚晃一下,烧着了,火光之中,灰尘片片飞起。
两名方形阵最前端的神侍卫训练有素,相互点点头,一起把手里的长枪对着迷雾方向送出。袁神官发出的咒力通过他们的金属双枪迅速蓄积起来,相互交叉后分开,化成两道青铜色光芒激射而出,刺入薄雾内。
这双击威力不可谓不大,可是此时此刻,射入薄雾后竟然没有半点声响。
袁神官慌了神,再次击出咒力,双枪枪头射出的青铜色射线,越加凌厉凶猛,可是结果并无改观。
就在这时,又是一支“箭”从薄雾射出,在半空之中,竟然从中一分为双,变成两只“箭”分别扎向站在最前端的那两名神侍卫。众人大骇,心想要是挡不住它们,两名神侍卫就要遭殃了,搞不好会魂飞魄散。双箭快要射中两人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什么隐形的东西,啪啪反撞落地。
刘神官闷哼一声,表情甚为难看。方形阵的防御结界其实全靠他支撑,刚才双箭飞来,被他击退,看似得功胜了一招,可是他胸口气血翻涌,十分难受,禁不住暗暗吃惊,心想这箭力量极大,可见它的主人道行深不可测,自己等人怕完全不是其对手。刘神官从未如今天这般胆寒害怕过,短短时间,他浑身上下都渗出涔涔冷汗,把贴身的衣服浸透了。
统领看着他,等待示下。
刘神官心里苦笑,事已至此,尚未露出真面目的敌人太过强大,自己还能怎样呢?他低声说:“敌暗我明,战斗地势也不好,继续后退。”统领也是打过仗的,岂能不明白目前的弱势处境,咬了咬牙,对着神侍卫们重复刘神官的命令:“兄弟们,先慢慢撤,等待机会进行反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家都找找好机会,群策群力,其利断金啊。”
东宫屏有些担心了,心想你们可别退到我这小旮旯啊,否则我和陈伯曝露了踪迹,只能跟着你们一起倒霉,不得不徒费气力应付从迷雾里施展暗袭的人类或者怪物。
好在刘神官回头看了看旮旯角落,嫌弃地方小,容不下整个队列阵法,遂下令止步,一起高度戒备严阵以待。
薄雾里面出现一条人影,统领挥舞腰刀,高声说:“敌人出来了,别大意。”话音才落,就看那人影展开背上双翼,凌空朝着方形阵扑来,其势汹汹,凌厉迫人。
东宫屏看得清清楚楚,几乎脱口叫出声来,破雾而出发动攻击的那家伙,并非人类,真是先前从土坑里诈尸后跑出来的妖怪鹰人。但见它浑身呈现黑色,双目凶猛而又呆滞,散发出来的杀气混裹着死亡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神侍卫害怕至极,浑身颤抖不已,为了自保,竟然擅自脱出方形阵,挺起手中的长枪朝着鹰人僵尸扎去。听见当啷响动,长枪结结实实扎中鹰人僵尸的身体。那名神侍卫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才要欢呼,忽然察觉不对劲了,原来敌人的身体坚硬如铁,枪扎不进去。
他大骇之下,撤回长枪,转身想逃。
迟了!便看鹰人僵尸长喙角两旁的肌肉朝着耳根方向顶去,呆板的鸟脸上似展现出诡异笑容,猱身扑上,手中的利爪瞬间贯穿那名神侍卫的后背心,猛然一甩,把尸体高高抛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袁神官怒了,高声叫了起来,提醒每个人都必须注意自己的位置,不得擅自行动。他心里门儿清,阵法最讲究统一协调,要是有人擅自乱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阵法不用外人攻击,自己就已经瓦解。
袁神官给刘神官使个眼色,刘神官兀自浑浑噩噩,没领会他的意思。袁神官急了,右手握着长剑,左手一巴掌打出去,正打在刘神官的脸上。这一下甚重,当场就看见刘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