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处高高的山峰,夏鼎狮下了马,拎着东宫屛望山路上走。他低头看见东宫屛的腮帮子不停鼓动,皱了皱眉头,问:“你这年轻人啊,明明中了我的法术,动不能动,说不能说,看起来还是满肚子活络心思,不老实。也罢,你想说话,贫道就让你说,怕你憋得肠穿肚烂。你要是张嘴呼救,那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小情人一直追赶在后面,我啊,再有些手段能耐,想要摆脱她还真是不容易。”遥遥朝后面望去,红花雨也已经下了马,手里握着长剑,循着山路一路跟来。
这条山路有些狭窄,不好走,磕绊的地方多,就算是修行者和练过轻功的武林人物走在上面,同样得格外谨慎。
东宫屛自己觉得一股暖流从山村野道抓着自己的手传来,身体依旧不能动弹,但是说话没问题了,嘻嘻一笑:“夏道爷,你就算是修真者,法力通天,这么拎着我赶路也辛苦啊。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你放心,我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老人家慢慢说,一定不会逃跑的。”
听到这里,夏鼎狮乐了,说:“放你下来没问题,我也不担心你跑得了。我若是要追逐你,你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这话说得对,就好像你一辈子东奔西逃,不管逃到哪里,还是逃不出鬼婆婆的手掌心一样?”东宫屛故意调侃。
“呸,你小子欠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你少把两桩事情混为一谈。”夏鼎狮瞪了瞪眼睛,眼珠子转而了转,呵呵一笑,“你要下来自己走?没问题,只安排我真放你下来了,你又不敢挪步了。”
东宫屛听得满头雾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夏鼎狮拎着他高高跃起,双脚落在一块岩石上,跟着又是一个起跳,在一片悬崖边落下。东宫屛叹息一声,说:“怪不得不用我走了,原来你被女衙役逼得没路走了。这里就是山路的尽头。”
“呸,你小子自作聪明,第一眼看去这里是山路的尽头,第二眼细细看,才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妙处。”
夏鼎狮转过些身体,让东宫屛换个角度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原来紧靠着崖壁,尚有一条迤逦小路,路面曲曲折折,十分狭窄,一边紧贴着崖壁,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容易翻入山下。更糟糕的是,小路边的山壁都往外斜斜探出,许多地方不得不低着头矮腰而行,稍有不慎,同样容易跌落,总之看着凶险万分。
东宫屛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种地方走兽难行,自己虽然平时爬梁翻墙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不过走这样的贴崖山路,双腿确实发软。夏鼎狮故意踢起脚下的一颗石头,那石头顺着山路踢踢踏踏往前滚,撞在一处拐角,啪的一声在半空拉出弧线,直往崖下空悬处跌落。
“怎么样?还要走吗?”夏鼎狮发现东宫屛的脸色变了,心里暗了,脸上摆出一副不屑和挑衅的表情,故意询问他。东宫屛想了想,咬咬牙,说:“好,我自己走。”
听到这个答案,夏鼎狮一时有些僵硬,等缓过神,忍不住问:“你说什么?”
“我想过了,如果继续让你拎着话,万一你一失足,拽着我一并跌落悬崖,那可是性命堪忧啊。虽然说你是修真者,走这种路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就算带着我这样的‘包袱’,同样能在凶险道路如履平地游刃有余,但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路上因为打个喷嚏或者放个屁什么的……总之,就是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马失前蹄摔跤呢?”东宫屛说到这里,慨然一叹,接着露出坚毅表情,“求人不如求己,我相信啊,命运之路要靠自己的双脚才走得踏实,这弯曲山路同样用自己的脚贴着地面,才有足够安全感。”
夏鼎狮眯缝着一双老眼看看他,没说话,似乎有些惊异。“再说了。看看这山道的情形,每次只能一个人摸索前行,你如果拎着我走的话,靠里面空间不足,只能用一只手把我拎着举出小路,让我凌空面对万丈悬崖吧?我胆子再大,总是悬空颠簸,说实话,心脏受不了的。”
夏鼎狮缓过神,笑着说:“哈哈,你说话果然实在,有些意思。好,我让你自己走。”把他轻轻放下,伸出手掌在东宫屛背部一拍,喝了声“起来”。东宫屛浑身经络顿时通常,果然摇摇晃晃站起身。
红花雨远远看见夏鼎狮和东宫屏被一片丛林遮挡,很快无影无踪,心里大急,高声叫嚷起来。东宫屏被山村野道押着往前走,此刻正好踩开贴崖小路的第一步,闻声忍不住回头看看。
夏鼎狮说:“别看了,足下安稳是重点,要是你不小心滑溜下去,你救不了自己,别指望我能伸出援手。”
东宫屏偷眼斜睨小路旁边的深崖一眼,心惊肉跳,脸上故作从容,慢慢扶着崖壁往前走。这种宽度的小路,如果是平铺在寻常地面上,哪怕笨笨跳跳经过,双脚也不会踩着小路边缘,不过把它放到了悬崖边,山风吹过,临崖高眺,心情以及走动的步伐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东宫屛往前一步步挪移,浑不知后面的红花雨因为着急追赶,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跤。他走得慢,后面的夏鼎狮同样走得慢,到了最后,夏鼎狮实在沉不住气了,说:“像你这么一步步往前挪,那要走到什么时候?”说完话,出手挽住东宫屛的胳膊。东宫屛胆子再大,看见山村野道如此举动,也经不住下的叫了起来:“哎呀,这是干什么,稍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