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鸿率着四五千精锐,一头向泌阳县猛扎进来,迅速被张献忠探马侦知,递到了张献忠的案头。
张献忠颧骨甚高,天庭饱满,眼大如斗,颌下还留有长长的胡须,颇具英武之气。接报后,张献忠百思不得其解。当前,在曹文诏离开后,无论是左良玉,还是尤世禄,与或是汤九州、李卑,均顿兵不前,深恐自己兵力受损,让其他将领渔翁得利。更别谈京营总兵王朴及监军杨进朝,接受贿赂后,不仅不进兵,还放任变民四处寻粮。
这林纯鸿是何许人?率着七千多人马就敢来撩老子的虎须?
张献忠捻了捻自己的秀,林纯鸿这小子的情况你知道不?”
刘文秀乃张献忠义子,为人精细,擅长处理政务,实际上是张献忠的大总管,负责筹集调拨粮草,顺带着,各路情报也由他收集整理。听到张献忠的提问后,马上回道:“林纯鸿乃大明参将,崇祯五年底率着荆州弓兵抵达山西,第一仗驱逐李自成、阵斩满天星周清,第二仗在涉县将罗汝才驱赶到林县,第三仗在官庄阵斩紫金梁部将陈大怀,解了白杆兵之危……”
张献忠大感兴趣,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躯,打断刘文秀的话:“这林纯鸿与白杆兵还有此等渊源?难道这次来为白杆兵复仇?”
刘文秀皱了皱眉头,当即摇头:“林纯鸿是否为白杆兵复仇,儿子不敢肯定。”
张献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刘文秀有一说一的性格非常欣赏,当即令刘文秀继续说。
“官庄之战后,林纯鸿又会同卢象升左良玉,在彰德府与高迎祥大战,高迎祥的心腹混天星郭汝磐被阵斩!”
虽然林纯鸿战绩骄人,但张献忠浑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停的摇头晃脑,“有点意思,呵呵,这家伙专门和什么狗屁天星过意不去。看来林纯鸿从不主动和主力接战,都是找的不起眼的部将啊!”
张献忠此话可谓一语中的,从刘文秀的只言片语中就推断出林纯鸿避敌锋芒、专找敌人弱点打击的习惯。张献忠的义子们及部将不停的点头,就如公鸡啄米一般。
张献忠的能力果然非同一般,难怪当初陈洪范对其欣赏不已。
张献忠拿起舆图,瞅了片刻,继续说道:“这林纯鸿还真是大明的一个异数,不远千里,跑到北边来打仗,这战功还真让他立了不少,看看,都升到参将了!”
这时,从侍立的部将中跳出一个小孩,身着白袍,撇了撇嘴,不服气的叫道:“什么参将嘛,明明是个不敢打硬仗的懦夫!”
张献忠收敛笑容,颇为严肃的喝道:“定国,千万别小看这个家伙,专找对方弱点打击的对手最难应付。至少,为父目前就不知道他将从何着手!”
张献忠的告诫甚为严厉,李定国唯唯诺诺,隐身在艾能奇身后,不敢继续说话。他身量尚未长足,躲藏起来后,马上从张献忠的视野里消失。
张献忠不再理会李定国,目光投向刘文秀,继续问道:“这小子平常如何作战?文秀,你了解吗?”
刘文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孙可望心头暗喜,出列道:“儿子的部众中,就有官庄之战的残兵,据闻,林纯鸿军中几乎人人着甲,而且是坚固的板甲,一石弓根本射不穿。并且,他的军中弓箭手较少,弩手较多,手持一种从未见过的钢弩,射程极远,据说一百八十步能穿透皮甲。同时,军中还有为数众多的盾车,用以遮护弓箭袭击,每辆盾车上还有虎蹲炮两门,等闲之辈万难靠近。”
随着孙可望的叙说,张献忠的眉头越皱越紧,陷入沉思之中。
众将感到心寒,往常,无论面临着什么困境,张献忠都是嬉笑怒骂尽显于色,今日居然沉默不语,看来林纯鸿的确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果然,张献忠思索了半刻钟,说道:“看来林纯鸿这家伙防守能力相当出色,就是不知道进攻本事如何。”
孙可望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这正好被张献忠看见,“可望,有什么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算什么?”
孙可望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据紫金梁的残兵说,这林纯鸿会妖法。当日,他们正在守官庄大寨,突然平地里一声惊雷,到处都是烟雾,陈大怀就此消失,整个寨墙也消失了。”
“这……”包括张献忠在内,县衙内的所有人都互相对望着,惊疑不定,觉得不可思议。
良久,张献忠正色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法,我估计啊,可能就是和火炮一样的东西,不过威力更大而已。”
刘文秀出列道:“这东西很可能只能使用一次,林纯鸿后来与高迎祥作战,也未听说过这东西。”
张献忠看着刘文秀,点了点头,目露赞许之色。妖法这东西,总是莫名其妙的让人感到恐惧。刘文秀的话可谓恰到好处,大大减轻了将领们的担忧之色。
张献忠吩咐道:“文秀,你派人继续打探林纯鸿,务必要知道这家伙的进攻能力到底如何。可望,把你的部众都收拢,粮草也筹集的差不多了,免得在外面被林纯鸿各个击破。能奇,你率本部兵马加固城墙……”
末了,张献忠厉声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得军令,不准出营,若有出营抢掠者……格杀勿论!”
张献忠下达军令,众将不敢懈怠,哄然应命。
孙可望回营后,对说出妖法之辞甚为后悔,心里颇感不安。立即将部将张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