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宗望着堆积如山的木材,心情有点郁郁,他也知道,目前林纯鸿下令所有木材不再销售,以躲过这个低价时期。李叔拿林纯鸿的产业当自己的产业,非常担心林纯鸿能不能扛下去。
张小成非常敬重师傅,见师傅心忧林纯鸿的困境,便安慰道:“典史手头应该不缺银子,您老人家也不用担心这个了。”
“啥?再多的银子也架不住只出不进,你想想看,现在林老板一个月得花多少银子,护卫队养着一月就是差不多三千两,给货栈和伐木工发工钱也要差不多六千两,那帮土蛮子还在卖木材给林老板,一月至少也要两千两,你看看,一月花的银子就超过一万两,林老板有多少银子这么花的?”
张小成一想,果然是这样,心里也十分担心林纯鸿能不能撑过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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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纯鸿麾下的人或多或少知道目前的境况,一时之间有点人心惶惶,郭铭彦马上行文给百里洲的林纯鸿,建议暂时先不要收购土人的木材。目前林氏生意逐步走上正轨,一切汇报、报表和请示文书都有固定的格式,俨然一个小zfu,这些都是李崇德的功劳,按照李崇德的说法,万事都有章法,按章行事可以避免混乱和疏忽。郭铭彦要请示,当然得行文给林纯鸿,这也间接的导致识字的人在林氏集团里享有天然优势。
但这个建议被林纯鸿拒绝了,林纯鸿的理由就是,如果停止收购木材,将导致土人没有钱购买他们贩运过来的货物,损失大于所得,得不偿失。郭铭彦对不收购木材会影响其他生意有点想不通,但还是严格执行了林纯鸿的命令,继续收购土人手中的木材。
“大人,冉之焕千户说今年的首付银子还没有送到,要大人尽快准备!”
“嗯,知道了,接着说!”
“荆州府行文至枝江县,说大人崇祯二年考绩为优。”
“嗯。”
“转运总管张兆说货物转运老出现问题,急需一人帮他统筹!”
“哦?接着说!”
“荆州货栈的批文还没有下来,荆州府的答复是那块地已经被惠王府购买了!”
小戴子汇报到此处,嘎然而止,因为林纯鸿已经示意暂停。
林纯鸿面上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对小戴子说道:“惠王在扩大战场……”
小戴子快言快语,不假思索,立即道:“惠王想使绊子,我们也使绊子,不如让张兆劫了他们的木材,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林纯鸿微笑着摇了摇头,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将张兆、郑天成和王义(王二)叫来,我有要事吩咐。”
小戴子答应一声,随即躬身退出。
林纯鸿早就考虑过利用控制长江航道的优势,直接从根上打击惠王势力,但想来想去,觉得劫掠将引起荆州府乃至朝廷的关注,很可能得不偿失。更关键的是,目前惠王大体上还算克制,所有竞争大体上限制在商业范围内,林纯鸿准备与惠王打一场堂堂正正的商业之战,借此来检验整个林氏集团的抗压能力。
如果到时候真扛不住了,采取点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劫掠惠王木材,要作为最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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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林纯鸿算账的不仅仅是李承宗,宜都县城里,付家和和滕余浩也在算这笔账。滕余浩是林纯鸿手下伐木队长之一,一向心高气傲、自持甚高。当林纯鸿将清江伐木的事情交给郭铭彦后,就有点不服从郭铭彦的管理,被郭铭彦敲打过多次。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付家和,便和付家和来往亲密。
“滕队长现在每月能拿到多少银子?”付家和对林纯鸿的事情非常关心,现在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滕余浩有点脸红,据实回道:“二十多两银子!”
“哈哈,才二十多两,按照滕队长的贡献,每月二百两都不为多。”付家和笑道。
滕余浩的脸更红了,他是个追求享受的人,向来发放的工钱都挥霍一空,口袋里总是缺钱。每次和付家和出来吃喝玩乐,都是付家和掏银子,让滕余浩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我是可惜滕队长这样人才。像你,放在那里挣不到钱,窝在这个山沟子里才每月二十多两银子,可见这林纯鸿对人刻薄,不能慧眼识英才。”付家和说道。
这话说到了滕余浩的心里,本来他就认为自己强过郭铭彦,便把屈居于郭铭彦之下的过错全推给了林纯鸿,认为林纯鸿识人不明。他小心的说道:“奈何林纯鸿将我从泥腿子带出来,对我有恩,只好先干着了。”
付家和对此呲之以鼻,说道:“所谓天下英才择良木而栖之,我和陈老板目前就缺滕队长这样的人才!”
这话让滕余浩心动不已,一双手也不由自主在桌上敲打着。付家和察言观色,心知滕余浩已经入巷,接着说道:“现在林纯鸿已经停止售卖木材了,他的实力哪里赶得上陈老板,陈老板可是惠王府的座上宾。估计不出三个月,林纯鸿就完蛋了。”
对这个判断,滕余浩信之不疑,他也知道林纯鸿现在遇到了困难,但他还在掩饰自己的心思,说道:“林老板可能会亏点,完蛋可能还不至于吧?”
付家和对这个说法更加蔑视,说道:“我来问你,林纯鸿一个月给他工人发放多少工钱?”
“加上货栈和船上的人,大约每月七千两左右。”滕余浩回道。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