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看李绍翼的脸,任何人无法相信,前一瞬间,双方还在互相示威,互相争夺主动权。
林纯鸿从未见过李绍翼,但一见到李绍翼那双三角眼,估摸着这人就是李绍翼。不过,他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熊文灿。
熊文灿对李绍翼压在他头上,这时更是公然越俎代庖,满肚子的火给憋在心里,发泄不得。当见到李绍翼满脸媚笑,林纯鸿依然骑在马上,不理不睬,心里大呼爽快。
不过熊文灿也没有与李绍翼公然翻脸的打算,立即沉着脸喝道:“林将军,还不下马!”
林纯鸿大笑道:“总督大人的话,自然要听的。”
说完,林纯鸿飞跃下马,将马鞭和缰绳交到了陈天瑶的手中。
林纯鸿打定主意拉拢熊文灿,自然要维护熊文灿的脸面。他走到熊文灿面前,双手抱拳道:“末将参见总督大人。”
熊文灿紧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容:“林将军戎马倥偬,对诸位大人恐怕还不认识,本督帮你介绍一下。”
说完,熊文灿微微转身,指着李绍翼道:“兵部职方司副主事李大人。”
李绍翼似乎对林纯鸿的轻慢毫不在意,铁了心要把林纯鸿架在火上烤,笑道:“林将军功勋卓著,本官久仰了。林将军手握虎狼之师,纵然没有其他官兵相助,贼寇也不难平定。”
李绍翼故意将声音提得非常高,旁边的文武大佬,听得无不皱眉,冷冷地盯着李绍翼和林纯鸿。
林纯鸿还未开口,却听到武将群中传来冷冷的声音:“好威风、好煞气!面子都快大过皇上了!”
此言诛心,直指林纯鸿逾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声音并不低,在场的文武听得清清楚楚,一时脸色大变,纷纷转头向说话人望去。
林纯鸿顺着声音望去,且见一独眼将军正瞪着他,满脸挑衅之色,此人正是马祥麟。
林纯鸿轻蔑地瞅了一眼,也不理会李绍翼,转头问熊文灿:“总督大人,这位满嘴胡言乱语,不知规矩的狂徒,却是何人?”
熊文灿还未来得及介绍,马祥麟从武将群中跳了出来,手指着林纯鸿喝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石柱马祥麟!到底谁是不知规矩的狂徒,诸位大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岂容你颠倒黑白?”
林纯鸿冷笑道:“哦?原来是马将军!马将军身经百战,林某的面子如何大得过马将军?马将军不是身乘八抬大轿,招摇过市么?”
林纯鸿的话音刚落,武将群中爆出哈哈大笑之声,就连将忍功修炼到极限的文官们,也满脸生花,极力忍住大笑的冲动。
马祥麟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在私生活上一点也不检点,小妾娶了一个又一个,更是与身边的女婢整日厮混。崇祯八年,在怀庆府驻扎时,他携激乘坐八抬大轿招摇过市,没想到被受惊的战马冲撞,大轿里的美妾滚了一地,在军中沦为笑柄,在场的文武大佬,几乎都有耳闻。
马祥麟的脸涨成猪肝色,想继续反击林纯鸿,却又不知从何入手,尴尬万分。黄得功微微摇了摇头,将马祥麟拉进了武将群中。马祥麟脸上挂不住,悄悄地离开了人群,望禹州城而去。
马祥麟之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在熊文灿的引见之下,林纯鸿与在场文武一一见过,相携着进入了禹州城。
安歇已定,陈天瑶千娇百媚,从后面搂住林纯鸿的脖子,将胸脯紧紧地压在林纯鸿的背上,戏谑道:“看吧,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别人的老公成了你的死敌!”
林纯鸿抓住陈天瑶柔嫩的小手,笑骂道:“胡说八道。我一直把张参将当姐姐看,马祥麟要误会,也只能随他。”
“我看啊,明天的军议你也别参加了。李绍翼居心叵测,所有武将恨你入骨,到了那里,除了给人骂以外,什么便宜都占不到。”
林纯鸿拉住陈天瑶的手,将她搂入怀中,笑道:“你家老爷岂是怕事之人?再说了,我还需要他们密切配合呢!”
“配合?今天你狠狠地抽了他们的脸,还妄想他们配合,这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陈天瑶仰起了脸,疑惑地问道。
林纯鸿神秘地笑了笑,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他们越是不待见我,我越是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陈天瑶不满地哼了一声,嗔道:“在我面前卖关子,小心到了夫人堡后揭你的老底!”
“别胡闹了,我还有正事要做,你先去歇着……”
……
陈天瑶离开后,林纯鸿将张杰夫唤了过来,说道:“看今日之形势,明日非得反向而行之,你把乙号方案整理一下,再拿来我看看。”
张杰夫回声“诺”,又接着提醒道:“夔州弓兵那边,是不是提醒他们做好准备?”
林纯鸿皱了皱眉,道:“暂时不要,万一惊动了秦柱国,事情恐怕会有所反复。再说了,入川还是没影的事,没必要这么早就兴师动众的。”
“诺!”张杰夫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林纯鸿又问道:“田楚云那边怎么样?得要他们加快动作了。”
张杰夫又转过身来,拱了拱手,回道:“上午刚收到东南方面的消息,东南行营已经在枞阳登陆,正往桐城方向延伸。没准,东南方向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
林纯鸿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这次要把武昌府吞下去。只有据定武昌府,江汉为基才不是一句空话。”
“至于四川……”林纯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