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鲁亚封锁珠江口,在广州掀起轩然大波。
在荆州集团设立的定点贸易处中,广州拥有其他定点贸易处无法取代的优势。首先,广州位于珠江出海口,辐射范围不仅涵盖整个珠江流域,甚至还通过灵渠延伸至长江流域。另外,广州不仅拥有足以停靠七桅大帆船的港口,而且具备完善的其他基础设施,其他娱乐、餐饮等服务业一应俱全。更何况,广州每半年举办一次商品交易博览会,无论是大明各地产出的商品,还是从海外漂洋过海而来的奇珍,都可以尽情在博览会上展示,寻找买家。
基于以上优势,广州的货物流通量几乎占了所有定点贸易处的一半以上,成了整个荆州集团海洋发展的核心和基点。所以,不管什么季节,广州港口里几乎成了桅杆的森林,广州城内,也是人满为患,充斥着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种。
当这帮来来往往的商人突然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广州后,或如丧考妣、或义愤填膺、或幸灾乐祸、或阴谋算计……无论是什么反应,这帮商人都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梁枫的西洋舰队在哪里?
这些年来,梁枫的西洋舰队剿刘香、迫郑芝龙、败三国联盟舰队……算得上百战百胜,早就把这帮商人惯出了一个毛病:态度嚣张,受不得半点委屈。一旦受了点气,就骄横地骂道:老子在三一社投了保,老子有西洋舰队的保护,南洋之内,老子不惧任何人。
现在荷兰人欺负上了门,这帮商人哪里能够忍受,纷纷通过行会,派出了代表,至海事都督府问个究竟。
张兆见各行业代表联袂至都督府,倒也不敢懈怠,亲自接见,将代表们迎至都督府议事厅。张兆瞅来瞅去,却未发现郑梦帆、贾思宜、洪齐云、张德胜和罗永浩的身影。
行业的代表,怎可少了这五个人?张兆正奇怪着,却听到代表们众说纷纭:
“张都督,还请下令让西洋舰队立即驱逐荷兰舰队,荆州集团自投身大海以来,何时受过这份窝囊气?”
这话还算客气,设身处地为荆州集团考虑,下面的话就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了:
“张都督,南洋乃大明之南洋,决不允许大明以外的任何人染指,现在,荷兰人居然把舰队摆在了广州的家门口,还请告之西洋舰队为何不反击?”
张兆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并不答话,一代表又搞出了苦肉计:
“还请张都督可怜可怜我一家老小,我与温州方面签订了合同,约定在十五日内将货物运抵。要是任凭荷兰舰队封锁广州,光是违约费,就会把我赔得倾家荡产!张都督……”
代表说得声泪俱下,让人不忍再听。张兆自然不例外,挥了挥手,阻止了这位代表的倾情表演。
张兆大声道:“诸位,看着荷兰人在伶仃洋外耀武扬威,我比谁都想把他们赶走,只是……只是现在力所不逮。实不相瞒,西洋舰队目前并不在香港,而远在万里之外!”
“啊!”众代表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道:“那西洋舰队去干什么了?现在在哪里?”
有些心思灵敏的代表有加了几句:“难道增援长江口了?不对啊,长江口离广州仅三四千里,也不是万里之外啊?”
张兆清了清嗓子,道:“西洋舰队协同龙虎军团,正在进攻荷兰人的老巢爪哇岛!”
“这……”
都督府议事厅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宁静之中,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代表们脸上表情复杂,张大了嘴把,看着张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静默了十多秒钟,议事厅又一下子炸开了锅,变得喧闹无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攻打爪哇啊,哈哈……荷兰人的末日到啦……”
“去年买了十几个西班牙奴隶,做水手倒是有绝活,这次俘获了荷兰人,再去买一批……”
“张都督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打就打了,也不筹集军费了?我还指望着在爪哇占分子呢!”
“张都督啊,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我说得是万一啊,万一有什么变故,这可如何是好?”
……
张兆微笑着掏出一份战报,挥舞了几下,道:“出于突袭的目的,一直对众人保密,没有公开宣布。不过,今晨刚收到战报,大军顺利在三宝垄登陆,梁枫率领舰队已经前往巴达维亚攻城了……”
众人脸上大喜,心里却百味杂陈,纷纷盘算如何在爪哇分一杯羹。也难怪这帮商人如此热切,在攻占马尼拉后,荆州方面兑换了承诺,虽然矿业、糖业还处于投资阶段,未盈利,但仅仅是奴隶贸易,就让那帮捐赠了军费的商家赚得金银满盆,这不得不让代表们砰然心动。
终于有一人喊出了大伙的心声:“张都督,这次攻占爪哇,事后还补募军费吗?”
张兆道:“一切按吕宋岛旧例!”
众人欣喜,略略说了一些场面话,皆匆匆告辞而去。至于目的,则不言而喻,无非就是筹集大圆抢占爪哇岛的先机而已。
几乎与张兆收到战报的同时,范鲁亚也收到了安东尼的紧急军令:令舰队立即回师巴达维亚,防止西洋舰队和龙虎军团进攻巴达维亚。
范鲁亚惊怒交加,一把怒火全发泄在安东尼身上:“鼠目寸光!早就知道梁枫不会束手待毙,居然想着与郑芝龙这般小人谋皮,白痴、蠢货……”
骂着骂着,范鲁亚忽然觉得此事怪不了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