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口位于辽东半岛顶端,与庙岛群岛、登州一道,扼守渤海咽喉。旅顺口之东,有一海湾,南北长不过十里,东西宽三四里,仅有一条不足百丈宽的狭窄水道与外海相连。海湾四周群山环抱,乃不可多得的天然良港。
不过,这些仅仅只是林纯鸿的认知。对于周林佬来说,在极度缺乏旅顺口海湾水文资料的情况下,绝不敢跨入海湾一步,惟恐触礁翻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因此,周林佬率领北上舰队和金吾军水师营将万余将士送上岸后,就在黑石礁湾建立了简易码头,每日将不计其数的粮草、军械通过简易码头运送上岸,然后再由预备队将军辎送往各营之中。
周林佬的运输能力远远超过万余将士的消耗,因此,在黑石礁湾附近的凤凰山脚下,金吾军的水师营建了一个粮草囤积点,以保障全军的供应。
自超哈尔兵锋受挫,仓皇奔回望海埚城后,郑福林令王大贵和金吾军将望海埚城东南西三个方向围得水泄不通,仅留北边,没有布置任何兵力。
超哈尔久历战阵,经历的战斗比起郑福林来只会多不会少,如何看不透如此简单的围三缺一?于是,超哈尔龟缩在城内,谨守城池,决不出战,每日祈祷萨穆什喀派兵来救。
超哈尔龟缩不出,对旅顺口海湾安全的威胁几近于零。周林佬抓住机会,立即派出数艘小船,每日转悠在海湾内,四处获取海湾水文资料,忙得不亦说乎。
当周林佬拿到海湾的第一手资料后,一下子惊喜若狂,大叫道:“老天爷赏赐的厚礼啊,往后,北上舰队的基地就落地于此了!”
周林佬以一个海上汉子独到的眼光,一下子看出了旅顺口海湾的军事价值,并马上行文至东洋舰队提督宋书陶处,提出建设旅顺海军基地的远景规划。
与此同时,周林佬亲自登岸,面见郑福林,提出将黑石礁湾附近的粮草囤积点挪至旅顺口海湾,以减少转运距离,降低粮草的损耗。郑福林当然没有反对之理,命令周林佬克期完成此事。
这些事情,在郑福林看来,都是一些小事,无论把粮草囤积点放在黑石礁湾附近,还是放在旅顺口附近,皆影响不了大局。郑福林关注的焦点,始终汇集在复州,那里有他最为关心的萨穆什喀。
然而,令郑福林失望的是,一日游一日,萨穆什喀始终按兵不动。万余大军,每日驻扎于望海埚城外,空耗粮饷,郑福林越来越急躁。
“莫非情报有误,萨穆什喀并不把超哈尔当回事?还是萨穆什喀识破了我们围点打援的计策?”
看着陈焕不停地将小旗在舆图上挪来挪去,郑福林疑惑地问道。
陈焕手捏着一柄小旗,停止了摆弄,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大帅,属下认为,萨穆什喀十有八九看透了我们的打算。”
郑福林道:“若果真如此,一番布置皆白费了。接下来想要全歼萨穆什喀的三千骑兵,可就费劲了。鞑子作战,素来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要是萨穆什喀放弃复州,与我们在辽东半岛躲猫猫,消灭不了萨穆什喀事小,要是被萨穆什喀扑捉到战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焕点头道:“大帅英明。”
郑福林紧皱着眉头,盯着舆图,陷入了深思之中。
陈焕沉吟半晌,忽然打破了沉静,缓缓地说道:“大帅,属下看来,不如先将望海埚城攻下,然后再引诱萨穆什喀来攻。”
郑福林心里一动,问道:“引诱萨穆什喀来攻?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陈焕道:“攻破望海埚城后,作势在旅顺口筑棱堡!”
郑福林一听,略略愣了愣,旋即大喜道:“好一个作势!好……好……”
一连几个好字,直夸得陈焕颇不好意思,讪讪道:“属下也就是胡乱说说,至于行不行得通,还请大帅三思。”
郑福林肩上责任重,背负万余将士性命,容不得他有丝毫疏忽。他谨慎地推演战局,半晌,方才带着一丝不确定,道:“恐怕这一个作势筑城,引来的不仅仅是萨穆什喀的三千骑兵,沈阳的鞑子头也要派兵来和我们拼命!万余骑兵还是数万步兵?”
陈焕大惊,问道:“这却是为何?”
郑福林道:“一旦我们在旅顺口筑城,我们在辽东半岛便建立了稳固的据点。通过这个据点,我们可以从海路源源不断地运送兵丁上岸。如此一来,鞑子的后方可谓永无宁日。你想想,鞑子头会放任我们在旅顺口筑城?”
陈焕大悟,点头道:“既如此,那此计不可行。”
郑福林摇了摇头,脸上忽然露出决绝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此计可行!无论鞑子头派出多少兵力,旅顺口附近狭窄,并不适合骑兵大范围回旋。本帅觉得,即便金吾军和龙虎军团第一军最终与鞑子拼光,也至少能拼掉上万鞑子的性命,这笔交易绝对值!”
陈焕大惊,心里不免哀叹道:都说郑大帅嗜赌如命,还真是如此!就连打仗也如赌红了眼睛的赌徒一般,将手头的筹码全部押上,一战定输赢!万余将士性命,完全不看在眼里。
虽情感上难以接受,陈焕从理智上还是赞同郑福林的打算。毕竟,林纯鸿下的命令就是牵制鞑子兵力,尽可能杀伤鞑子的有生力量。郑福林此举,无异于将林纯鸿的要求贯彻至极限。
陈焕想了想,说道:“启禀大帅,既然鞑子如此害怕我们在旅顺口筑城,